還有一點,我相信白瀾熊早已明白,但阿雪肯定沒有想到這問題。光是路上走一圈,我已經確認這點,幾百年的豢養與馴服,這些獸人奴隸與南蠻的族人雖然外表一致,但腦袋裡的東西卻是完全兩樣,別的不說,那些女性獸人作著如此羞恥的打扮,臉上卻滿是得意洋洋,彷彿這種暴露裝束最能證明自己的美麗,為主人爭光這根本就是一頭失去思考能力的母畜,不能當作人來看了。
要伊斯塔解放奴隸,這是一個簡單的口號,但怎麼實施呢?難道要伊斯塔善待這些自小被洗腦的奴隸,把他們當人一樣平等看待嗎?這種事情哪有可能啊?所以白瀾熊的選擇只剩一個,就是率領這些奴隸出走,離開伊斯塔,歸返南蠻。
可是,然後呢?早就已經說過,不可以把這些奴隸當作人看,因為連他們都不覺得自己是人了,其他人硬要在他們身上提倡平等的同胞愛,後果不但是悲劇,更將是一場大災難。這件事對南蠻文化、社會、政經所造成的衝擊,簡直是沒有辦法想像,絕不是靠熱血、愛心就能硬幹擺平的。
(媽的,這群白痴,做事之前連最基本的評估都沒有。兩個不同族群的強行融合,衝擊程度不會亞於彗星撞大地,起碼讓南蠻的政經發展倒退一百年,這群獸人該不會是認為反正不可能比現在更落後,就乾脆無所謂了吧?
也許大多數的獸人都是低能兒,可是白瀾熊不是,我大概猜得到他的想法,這傢伙多半是預備花上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窮數世代之功,把這傷害慢慢化消,因為在他的觀念裡,解救同胞是一件對的事,而對的事情就應該去做,無論有多困難、付出多少代價。
(這傢伙以為他自己是誰?南蠻的民選領導人嗎?沒有人委託他去代為決定南蠻的命運啊,唉交友不慎,又被朋友給兩肋插刀了。
在某些方面來說,我不喜歡和俠客、民族英雄交朋友。照理說,這兩類人都不該是壞人,不過這兩類人都懷著太過偉大的理想,為了實現這些”正確”的理想,他們都很樂意犧牲自己,無論是性命、清譽甚至是良心,所以和這兩種人交朋友,往往一個不小心就被拖進去含淚出賣掉,這是我最討厭的事。
“阿虹你又怎麼看呢?”
煩悶之餘,我不自覺地問起了身邊的羽虹,想知道她的看法。對羽虹而言,這顯然是一個不好回答的問題,儘管從人類這邊來看,羽族也是半獸人的一支,但羽族與各大獸族之間仇深似海,連年征戰累積下了無數血債,羽虹不可能像阿雪一樣,把這些獸人當作是同胞。
“我想姑且不論你那個莫名其妙的兄弟,阿雪姊姊的想法,我是認同的。”
“你也瘋啦?在伊斯塔學人搞解放革命,你小心死了以後被做成屍妓,就算死了都要日日夜夜被人輪姦。”
“我的身分是執法者,主持正義是我的職責,伊斯塔雖然是無法之地,但國際公約仍是有人權方面的相關法則,這些獸人不應該生而為奴隸,光憑這一點,解放他們就沒有錯。”
羽虹說得正氣凜然,臉上表情就像個革命鬥士,慷慨激昂,看來如果要就此事在我們小隊中表決,我肯定沒有勝算,可能還要買十幾斤上好瘦肉賄賂紫羅蘭,才有希望取得勝利。
“他們不是我的同胞,也和我沒有什麼關係,可是身為一個執法者,我不會為了個人感情而影響公務,如果讓我選擇,我絕對支援阿雪姊姊,呃”
羽虹說著,突然有點搖搖欲倒,我吃了一驚,扶著她走到路邊,羽虹只說是頭暈,我在附近找了間茶館,帶她進去坐下休息。
伊斯塔是沙漠國家,城市雖然是倚靠綠洲而建,但各大都市的農業一向不發達,農產品多從國外進口,像茶葉主要就是來自金雀花聯邦,味道雖然不錯,但價格卻讓我變了臉色,直呼黑店。
“這位客人,如果只有小店賣這樣的價錢,那確實是黑店,但本城每家茶館都是這樣的統一標價,總不會每一間都是黑店吧?”
生著一張圓滾滾胖臉的店老闆,不停地向我們賠罪,確實是很會做生意。
我縱目看去,茶館裡的客人不多,生意清淡,問了問店老闆,這才知道本城不久前瘟疫肆虐,許多居民一夕間暴病身亡,而只剩下半條命在床上等死的也不少,這就搞得百業蕭條,一派淒涼景象。
“唉,那個無頭騎士也不曉得是什麼東西,到處殺人放火不算,還帶來瘟疫,弄得我們伊斯塔天翻地覆,什麼結界、魔法師都派不上用場。”
店老闆搖頭道:“我們這邊已經夠糟糕了,聽說城外那幾個奴隸大營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