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個年老僕人撞了個滿懷。還未來得及開口相問,那老僕便嚷嚷道:“少爺,老爺來信了!”他聞言頓時覺得眼前一亮,連忙問道:“信在哪裡?”“夫人剛剛看過,說是老爺來信稱,要夫人帶著少爺進京去住!”大約是想到京城的風光,那老僕的臉上頗有些興奮之色,“老爺剛剛升了右文殿修撰。夫人很是高興呢!”“右文殿修撰?那差不多是從六品了!”青年低聲嘀咕了一句,腳下步子不停地往裡屋走去。見過母親之後,他便將父親的來信從頭到尾通讀了一遍。這才得知了如今京城大況。由於其父寫信地時候高俅還未上路,因此上面有幾句對朝政的猜測之語,甚至提到蔡京高俅有可能復相,看到這裡←不由微微冷笑了一聲。”綱兒,你笑什麼?”座上的婦人對兒子的表現極為奇怪,不覺加重了語氣說道:“你爹既然說要去京城,依我看,我們還是儘早打點一下行裝吧。”那青年正是李綱,他自少年讀書時便一直密切關注著時勢,如今哪肯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家鄉前往京城,因此只能費盡心機找藉口道:“娘,我們李家自先祖開始便離開福建住在無錫,爹爹甚至還在這裡當過一任知縣,如今若是這麼急急忙忙走了,這邊便少了一個人。娘,若是您擔心爹爹一個人在京城無人照顧,不若先行上京,我在這裡打點好之後再動身,你看如何?”李綱的母親劉氏也是書香門第出身,雖然覺得兒子的話頗有些不盡不實,但是,出於為丈夫考慮,她最終還是答應了。不過,答應歸答應,她依舊是詳詳細細地吩咐了一大堆,這才讓家中的僕役開始準備一切。
得到了母親的允准,李綱自然是滿心輕鬆,見家中無事便悄悄出了家門,熟門熟路地拐過兩條街,進了一家頗為氣派的商行。”李公子!”夥計一見是李綱,慌忙將其迎進了內室,又奉上了熱茶。”劉管事有客人,你還請稍待片刻!”不多時,一個四十出頭的管事便掀簾而出,哈哈大笑道:“李大公子,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來了,當然是為了你那靈通地訊息!”平常閒來無事時,李綱常常會來這裡坐坐,畢竟,自他十幾歲的時候起,這家商行便開在這裡,而這位劉管事更是在這裡一呆十幾年。一來二往下,他也和對方熟識了,再加上劉管事一向訊息靈通,在各條道上兜得轉,他沒少上這裡來詢問最新的時勢。”哈哈,李大公子想必是為了如今前來上任地高相公?”見李綱面露笑意,劉管事順勢便坐了下來,“唔,高相公五月十八日自京城碼頭動身,如今在路上已經走了六七日,到時候必定是要在無錫經過的。怎麼,你準備去拜會一下麼?”“劉管事你怕是用錯詞了吧,我哪裡夠得上前去拜會的資格?”李綱搖頭長嘆一聲,這才將今日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如今人人都知道這位高相公寵眷未衰,所以都打著高攀地心思,無論船停在何處,必定有官員前去趨奉,到了那時,高相公不是擾民也是擾民。唉,這隔山拜佛的一招,這些官場上的人算是用得爐火純青了!”“這種事情正常的很,若是讓高相公為舉主,少則少上幾次磨勘,多則可以直上青雲,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蔡相公在位的時候,直截了當拔擢上去了多少人?這一次高相公下東南,他們又怎麼會不打主意?”說到這裡,劉管事突然低聲嘀咕道,“只不過,他們怕是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一個不好丟了官職”“你說什麼?”李綱的耳朵卻是相當靈敏,劉管事的嘟囔他聽得清清楚楚,此時此刻,他強自按捺住心頭的激動,連聲問道,“難不成你還知道什麼內情?”劉管事似乎自知失言,沉吟片刻後方才答道:“你應該知道,高相公此次下來還帶了十幾個新科進士?”“沒錯,詔令上說了,是要這些進士接任各地一些空缺的縣尉之職,也好讓他們多多歷練′說不考核即授官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但是,往日也是常有的,有什麼不對嗎?”不待劉管事回答,李綱的臉色遽然一變,“你的意思是說,他們跟來還有別的含義?”“我可沒這麼說,我一個替東家跑腿的人,哪裡知道這麼多!”劉管事曬然一笑,輕輕巧巧地把話頭搪塞了過去,“李公子,恕我直言,你在鄉試都是名列前茅,為什麼不早些參加禮部試?若是能及早殿試登科,不是就能夠得償心願麼?”“天底下計程車子全都在擠那個獨木橋,早試晚試都是一樣的。”李綱苦笑一聲,這才站了起來,“話說宗汝霖當初登科的時候都已經三十三歲了,還不是因為一篇時文而觸怒了權貴,從而蹉跎了十幾年?我有自信能登進士第,但是,與其等到登進士第之後在考慮該如何報國,還不如現在就開始未雨綢繆。”他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朝著劉管事點點頭道,“老劉,多謝你了,不管此次結果如何,我都至少嘗試過!”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