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便依高俅所請,將一大批退出軍伍的宿將召集到樞密院。令其推演戰事格局。於是,原本因為嚴均離去而顯得死氣沉沉的樞密院頓時熱鬧了起來,年輕官員更是個個在旁邊偷偷看著。手癢地還親自上前演練一番,這種時候也不擔心被人斥為紙上談兵。但是,很少有人認為,女真人的勝利會繼續下去。
高俅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提起過女真人會勢如破竹,一來是沒有那個必要,二來是他也沒有那個自信。之所以會提出這樣一個建議。
是因為他想看看實際的戰局和這幫號稱軍略不凡地武將有多少能耐,再者也是想看看樞密院中是否還有不得了的人才。每天都會有一份集合了所有人意見地奏報送到政事堂再轉呈御前,這既是他們一天理事之後的消遣,也是病中趙佶閒暇之餘的一大樂事,畢竟,其中各式離譜的判斷不計其數。
“元朔,看這信上說,汝霖在西北是如魚得水啊?”高俅彈了彈手上的信箋,臉上滿是笑意,“看來←這趟西北是去對了!”
“汝霖年輕地時候就跑遍了天南地北,對於山川地理都很有些研究,我那時還嘀咕←一個書生學什麼武術,看什麼兵書,敢情都是為了如今打基礎。”宗漢苦笑著搖了搖頭,從高俅手中接過信函。一目十行地掃完之後,他竟又搖了搖頭,“你說這是家書吧,一句句都是下對上的口氣,和對朝廷的正式公文差不多,連唯一一句問候我這個族兄的話也只是落在最後,沒有半點誠意!”
高俅聞言不禁莞爾,宗澤在御史臺期間,名聲算是種下了,因此此次請纓前往西北,在士大夫中間便激起了一片好評。兩場仗過後,知佞德軍武安邦正好舊病復發無法理事,宗澤便在嚴均的臨時委派之下治理綏德軍的軍務政務,未幾,朝廷便正式下旨令其權知佞德軍。至此,宗澤終於和一群西軍舊將一起站在了對西夏的最前線。而這一切,事無鉅細都傳到了高俅耳中。
不僅如此,他還知道如今高永年滴延州,連同姚平仲和於達一起跟了過去,而其麾下藩兵則打散到了各軍之中。經過先前的變故,朝廷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對藩兵絲毫不設防,就連知西寧州劉仲武也對西寧州周圍的羌人進行了一遍遍的梳理,期間粉碎了多羅巴兩次從內部分化瓦解地陰謀。
“真想親眼看看西北的戰局如今是什麼樣子!”高俅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慨,但是,他知道,除非將來致仕引退或是罷免官職,否則,這一輩子都怕是無緣西北大漠的←不像嚴均,只頂著一個籤書樞密院事頭銜地嚴均當然可以親臨前線總攬全域性,而他卻不行。一沒有那樣高瞻遠矚的軍略,二來是根本離不得京城。
由於和高俅相知多年,因此宗漢說話時便少了些顧忌:“高相你這不是得隴望蜀麼,若是真的讓你去了西北,恐怕這府中上下就得亂成一團了!”
“這話也就你敢說!高俅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目光卻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宗漢那一根根刺眼的白髮上。十年了,已經十年了,自己已經不復年少輕狂,已經快到漸生華髮地時節←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思緒都趕出了腦海,這才正色道:“你認為,蔡王的‘病’是怎麼回事?”
所有的幕僚中,只有宗漢一個人知道此事,因此,從高俅刻意加重的語氣中,他當然可以窺知其中隱情。沉吟片刻之後,他便不急不徐地答道:“有一半的可能是聖上的意思,但還有另外一半的可能則是蔡王自己的手筆!”
“蔡王自己的手筆?”高俅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因此眉頭立刻擰成了一個結。”蔡王有什麼理由這樣做?”
“除了太宗皇帝在對待兄弟子侄上遭人詬病之外,我大宋歷代君王無不是對兄弟極盡優容,這也是當初蔡王行如此悖逆之事,聖上卻隱而不發,甚至饒其性命的緣由。”宗漢微微一頓,然後又繼續解釋道,“蔡王有野心,原本就不甘於親王之位,所以當年才會這樣不遺餘力地和聖上爭位,一旦失敗之後,難道高相認為他真的會自甘失敗?高相莫要忘了,當初昭懷皇后可還是和蔡王有往來的。”
“那又怎樣,昭懷皇后已經暴薨,蔡王一無軍權二無人脈,他還憑什麼爭?如今可不是先帝在位的時候,那時內有欽成皇后和藍從熙梁從政等人,外有章惇等官員,現在蔡王孤立無援,他還想怎樣?”高俅越說越覺得心中不安,末了情不自禁地閉上了嘴,許久才吐出了一句話,“莫非是他想要陷聖上於不仁不義?”
“有這個可能。”宗漢卻並沒有正式回答,而是旁敲側擊道,“高相不妨想想,先前的諸多變故與其說是連環局,不如說是多番事件因緣巧合湊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