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的。遇仙正店那種酒貴菜貴地地方,要是吃窮了你我可不管!”
蔡京聞言不禁哈哈大笑。竟熱絡地拍了拍高俅的肩膀,兩人便一路往大內都堂去了。落在後頭的張商英和蔡卞對視一眼,眼神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了一絲精光,只有阮大猷若有所思地瞧著兩人背影。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正如蔡京所說,當日公務確實不多,不到太陽落山,幾個宰輔三三兩兩出了政事堂。蔡京和高俅便換了家常便服,竟不帶隨從。安步當車地出了禁中。自御街一路往南,兩人就看見路邊兩側御廊中盡是作買賣的小商販,也有各部吏員混雜其間,甚至還可以看到幾個熟面孔。
高俅和蔡京相視一笑,繼續往前走,過了州橋,又從朱雀門街西過了橋,便到了最最熱鬧的麴院街←和蔡京一路閒聊。不覺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只見路邊掛著各式各樣的燈籠,一眼看上去竟是燈火通明,別有一番夜景滋味。
“伯章,你我身為朝堂宰執,看盛世繁華昌盛,看百姓安居樂業,不啻是一大快事!”蔡京見酒肆飯莊盡皆人頭濟濟,不由大發感慨道,“如今百姓富足天下昇平,若是能在西北開啟局面,成就一時之事業,則聖上必將被人稱作明君,我等想必也能青史留名。”
聽到這種論斷,高俅不由陡地生出一絲警惕。就是這種居安不知思危,凡事好大喜功的論調,方才使得盛極一時地北宋淪落到了歷史上那個下場。如今看來,似乎不能讓底下的官員養成報喜不報憂地習慣,至少也要讓趙佶看到更多的民計民生,不能凡事由官員說了算。一時間,他的腦海中轉過了千萬個念頭,竟沒有聽見蔡京後面的話。
“伯章,伯章!”見高俅發愣,蔡京只得提醒道,“如今脫下了那身官服,你就別想那麼多,今日難得松乏一下。你看,已經到了!”
高俅這才恍過神來,連忙歉意地一笑。遠遠望去,只見往日人頭攢動地遇仙正店一樓卻顯得有幾分冷清,不由覺得萬分奇怪。要知道,此地酒菜雖貴,達官貴人富商豪賈卻仍然趨之若鶩,把富庶兩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很少有這樣的境況。
他和蔡京剛剛踏入店堂內,一個夥計便匆匆迎了上來,點頭哈腰送上了一堆逢迎,最後才滿臉堆笑地道:““二位客官,這一樓已經被城東的劉大官人全都包下了←們家的二公子此次科舉考中了二等,所以在這裡擺下筵席答謝親友師長。不知二位”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便感頭上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回頭一看是掌櫃,這才不敢做聲。那掌櫃老遠就看見了高俅,雖然不知道蔡京身份,卻知道和高俅同來的都必定是達官貴人,見新來地夥計不領顏色頓時大駭,連忙衝上來自己應付。
“高大官人,二樓三樓都還有雅座包廂,不過二樓上有不少剛剛取中進士或是落榜計程車子,三樓自然雅靜些,依我之見,二位不如上三樓如何?”他一邊搓手一邊緊張地觀察著兩人臉色,心中暗自慶幸自己眼尖。
“哦,想不到這裡還有人認識我?”高俅不覺莞爾,聽到二樓有士子時,他更是眼睛一亮。不久前禮部的殿試剛剛結束,一共取中進士五百三十八人,這個異常龐大的數目還曾經令他驚歎過←轉頭瞟了一眼蔡京,見其滿臉笑意,便順勢建議道:“元長公,你說呢,我們是不是要上去見識一下今年的俊彥?”
“伯章你有這樣的興致,那就是二樓吧!”蔡京自忖今日本就沒有什麼要緊話對高俅說,自然也不好掃了對方的興,“就找一個臨窗的座位用屏風隔開,如此既聽得見他們說話,也不會覺得太過吵鬧。”
掌櫃一邊點頭答應一邊指揮著夥計上去安排,然後便引著兩人上樓,嘴裡猶自喋喋不休地念叨道:“相公當然不會記得小人,不過小人還記得當年地情景。那時相公初遇蘇學士,兩相投機下在這樓上潑墨揮毫,中小人還有幸從旁看見了著一幕,這一晃就是十年了”
聽到這句話,高俅不覺停下了腳步,當下便怔住了。這些年來,他雖然一直派人照料蘇軾起居,妻子英娘和伊容也不時過去看望,但他自己卻為了避嫌而不能隨意出入蘇府,此次回京悄悄去探望時,見到的卻是蘇軾在床上昏睡的情景←當然知道若按照正史,這位舉世聞名的大文豪早已不在世界上,可是,他卻仍想竭盡一切可能留住恩師的性命,至少是多活一年半載也好。因為,沒有蘇軾,決計沒有今日的高俅,這一切的機緣,全都是起之於蘇軾。
蔡京似笑非笑地端詳著高俅,心中卻想起了趙佶對於一眾元祐舊臣的處置。除了蘇軾之外,其他人雖然沒有受召回京,但已經遠遠不如紹聖元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