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愛,下官實在惶恐。”王厚不清楚童貫來意,因此愈發小心翼翼,“童供奉此來”
“呵呵,我不過是從聖上那裡聽說王大人已經回來了,所以特地前來看看。”童貫微微一笑,這句答話卻異常有技巧,既點出了自己是皇帝身邊相當得用的內侍,又含糊了此行的目的。
這麼一來,王厚更加不明白對方此來是為私還是為公,一時間犯起了躊躇。無人問津固然不是好事,可被太多人看重也不是好事,對面這個自稱內廷供奉的傢伙,究竟是奉了旨意前來,還是代別人探問自己的態度?
“先師和王子純大人共事多年,曾經對我說過,王子純大人雖然有十子,卻只有處道公子能夠承王公衣缽,如今果然如他之言。”童貫感嘆了一聲,然後才自失地一笑,“我都差點把來意忘了,如今雖然朝廷多事,但聖上對西北仍然相當重視,不日便會召對,還請王大人早做準備。”
王厚連連點頭,卻對童貫前面一句感慨犯了嘀咕,好半晌才想起了一個人來,頓時一驚。“莫非令師乃是李憲李子範?”
“正是。”
這下王厚不敢再有絲毫小覷,李憲雖然是閹宦,但王厚長在軍中,並不像尋常士大夫那樣對於閹人只存著鄙薄之心,反而頗為感嘆李憲能以殘缺之身建功立業。此時由此及彼,不免對童貫也高看了幾分,更何況對方還為自己帶來了如此重要的訊息。
送走童貫,王厚便揣摩起了其人心意,很快便感到眼前豁然開朗。一旦用兵西北,那按照以往舊例,朝廷必定會派人監軍,看來,這個童貫便是看中了這個位置。想到這裡,他不由哂然一笑,自己能否作為支還做不得準,旁人便趨之若鶩,看來果真應了那句話,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
三日後,趙佶果然在福寧殿召見了王厚,隨侍在旁邊的便只有嚴均一人。儘管被鄒浩一案搞得焦頭爛額,但此刻這位年輕君王臉上卻異常平靜。
“王卿家,前時高伯章附上你的摺子,朕都看過了,而後樞密院轉呈地奏疏,朕也仔仔細細地研究過。河湟之地朕志在必得,你大可不必憂慮朕的決心。”
王厚聞言驚愕非常,隨即立刻拜倒在地:“聖上有如此決心,則西北大事定矣!臣必定在有生之年重定熙湟,以拜謝聖上!”他說著聲調竟有些哽咽,朝廷朝令夕改,卻使得前方將士地流血犧牲白白浪費,更空耗大筆錢糧,這怎能不使人心痛?
趙佶自己也覺得萬分觸動,他自御座上站了起來,徐徐走下了御階,竟親自將王厚扶了起來。“好,朕最擔心地便是你消磨了那股雄心,如今看來,高卿家的保奏果然不差!”他一面說一面點頭,強令王厚坐下之後方才笑道,“倒也只有他了解朕的心思,朝廷取一地則需定一地,否則縱使開疆也難抵他人一句棄守。”
說到底,王厚對高俅還是異常感激的,對方在自己落魄潦倒時的推薦,使得自己如今可以重入福寧殿,這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可是,若說只有高俅一人瞭解皇帝的所思所想卻是未必,他瞟了一眼一旁笑吟吟的嚴均,又想到了蔡京的邀約。
“高伯章大約是怕一個人舉薦你還不夠,又讓嚴卿家向朕提起了此事,說起來那幾日,朕的案頭一下子多了好幾份奏疏,真是令人感嘆。”趙佶重新歸座,臉上露出了幾許譏誚的神情,“自澶淵之盟後,我大宋官員便愈發守成,雖有王子純這樣軍略出眾的名將,卻仍舊免不了受人排擠。正如高伯章說過的話,武將倒有不怕死的,只可惜文官卻太過保守。依朕看來,他這句評語還太客氣了,那根本就是老邁腐朽,似乎一旦打仗就要了他們的老命似的,成天把仁恕之道掛在嘴邊,契丹党項和羌人可不會對我們談什麼仁恕!”
驟然聽到如此激進的話,王厚只感到背心發熱,可是,儘管他頗有同感,此時卻萬萬不敢附和,只是低垂下了頭。
“罷了,朕先還你前秩,加你東上閣門副使。如今群臣意見不一,朕還不能那麼快讓你去熙河。不過,朕可以和你立約,一旦拔了湟州之後,朕便將熙河一路交給你!”
王厚此時再難掩蓋心頭激動,立刻跪倒頓首道:“臣必定不負聖上重望!”
眼見王厚步履踉蹌地出了大殿,趙佶這才轉頭看著嚴均。“你是不是覺得朕太草率了?”
“聖上何出此言?王處道通習羌事,正是熙河路經略安撫最好的人選,一旦他拿下湟州,別人自然無話可說。”
“是麼,只怕有人並不這麼想。”趙佶冷笑一聲,指著御案上那一堆奏摺問道,“這上面的陳詞濫締都快看膩了!朕知道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