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有此事麼?”
“噓!”伊容這下是真的被唬了一跳,站起身來到門外觀望了好一陣方才迴轉了來,“這種事情是太后最忌諱的,你怎麼能如此直言不諱?”她一邊說一邊長長嘆了一口氣,面上浮現出了幾許落寞,“皇后失寵是肯定的事,只是一向有太后維持著,至少宮裡頭那些嬪妃還不敢太放肆,只有劉婕妤唉!”
聽伊容的口氣,高俅便知道聰明的劉婕妤並沒有說出收了端王禮物的事,心裡長長鬆了一口氣←的心思並不在嬪妃爭寵上頭,此刻連忙追問道:“我也只是隨便問問,話說回來,宮裡那麼多嬪妃,至今也未曾聽說有誕下皇子的。朝中那些大臣儘管嘴上不敢說,心裡卻都有些疙瘩。”
“誰說不是呢?”伊容信口答了一句,突然又警惕了起來,“你問這個幹什麼,你一個王府官,議論宮闈**可是大罪一條!”見高俅臉色訕訕的,她無奈地搖搖頭,低聲透露道,“太后已經唸叨過很久了,雖然這兩年添過幾位公主,但始終未有子嗣,就連聖瑞宮中人也時常議論其實,宮裡的那些嬪妃,哪個不想像聖瑞宮那樣母以子貴?就是劉婕妤,也是想憑著子息再進一步,所以才和外間大臣”說到這裡,她似乎覺得自己有所失言,連忙警告道,“這些話很多都是太后私語,你切勿外傳!”
此刻,高俅已經完全確定,宮裡從向太后到皇帝趙煦都盼著能夠有皇子降生,但是,作為嬪妃的那些女人卻只是盼望自己能產下皇子。那麼,如果澄心能夠產子,最大的可能就是趙煦設法把孩子接進宮來,然後假託在一位嬪妃膝下撫養,首選當然是那位劉婕妤。既然如此,澄心要保住孩子絕不容易。
“伊容!”高俅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紅綢布包,笑吟吟地遞了過去,“這是我送你的!”
伊容一時面色大變,掙扎許久才接了下來,開啟一看卻傻了眼。良久,她才用力揮著拳頭打了過去:“你這個憊懶的傢伙,居然敢拿我開玩笑!看我教訓你”
原來,紅綢布包中不是別的,卻是一尊惟妙惟肖的女子玉雕,那面目赫然和伊容一模一樣。但事情的關鍵不是這個,玉雕中的伊容雙手叉腰正在那裡發火,臉上的每一個神情都刻畫得極為細緻,就連發梢也是深具層次感,十足一幅美人嗔怒圖!
高俅一邊閃躲著伊容的拳頭,一邊在心中暗罵趙佶促狹。要不是自己畫工慘不忍睹,又哪裡需要那小子提供真人肖像,結果趙佶大筆一揮就是這麼一幅,玉工自然是按圖索驥,哪能雕出其他花樣來。當初他一共請玉工做了三尊這樣的小像,一尊半尺高的送了妻子英娘,其餘兩尊都是手指大小,此次正好分送雲蘭和伊容。
發了一陣火,伊容才發現自己鬢環散亂,連忙匆匆對著鏡子梳理了一下,那玉雕卻已經被她塞在了懷中。看看日頭不對,她回過頭來氣鼓鼓地道:“今天我還有事,就不和你算賬了,下次你進宮的時候我再修理你!”
待伊人離開許久之後,高俅方才緩緩離開了這間宮室,心頭的鬱悶漸漸一掃而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澄心有孕雖然打破了自己的計劃,但是男是女還未必可知,自己又何必杞人憂天?只要趙煦仍然流連於劉婕妤那裡夜夜笙歌,身體一定會一天比一天敗壞下去,說不定連二十五歲也活不到。而且古時的孩子在幼年極易夭折,似乎趙煦在歷史上唯一的一個兒子就是在一兩歲的時候死去的。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偏偏不信!”
第三十七章 柳暗花明
紹聖二年十一月二十九,哲宗趙煦以章惇進言,命資政殿大學士、北京留守、知大名府呂惠卿改知延安府,以抗擊西夏屢屢擾邊之舉。李清臣安燾在得到哲宗暗示之後,只得暫時偃旗息鼓不再上書,曾布又保舉心腹出知大名府,風頭頓時完全壓過了章惇。這一次的任命,較之歷史上呂惠卿從大名知府改任延安知府的日子,足足早了將近一年。
一場風波過後,朝中依舊是歌舞昇平一片盛世景象,在此時的朝臣們看來,遼宋久未有過戰事,而西夏也只是為禍西北不足為患,他們的目光只能聚焦在那幾個高高在上的位子上,等待一個執政落馬或另一個執政上臺。而章惇史無前例的韜光養晦更是讓他們逮到了機會,那些曾經當面趨奉這位宰相的官員們,背地裡呈上了無數奏章。然而,一切都猶如泥牛入海般渺無蹤跡,趙煦甚至在朝會上根本沒有提及一個字。
轉眼又到了十一月初十天香樓的盛會,照例姍姍來遲的澄心以一闕新詞震懾全場,豔光煥發處,無數貴胄公子為之顛倒迷醉,然而,無論他們千呼萬喚,這位花魁行首卻再也沒有露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