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因為我正瘋狂地咬指甲,同時這麼做也是為了不讓自己的牙齒打顫。
三區的男孩朝那堆廢墟扔了些石塊,然後跟其他人說了點什麼,大概是告訴他們所有的地雷都已引爆,因此他們開始靠近廢墟。
加圖氣急敗壞,把火發在那堆東西上,他用腳踢著那些燒燬的瓶瓶罐罐和板條箱,其他人在廢墟上四處轉悠。三區的男孩活幹得太出色了,加圖肯定也這麼想,因為這時他正衝著那個男孩喊著什麼。加圖想從身後把他的頭夾到腋下,三區男孩急忙躲閃開。加圖又用雙手使勁拉他的腦袋,這時我能看到加圖臂膀上暴起的青筋。
一瞬間,三區的男孩沒了命。
其他兩個人似乎想要勸加圖鎮靜下來,我可以看出他好像要回到叢林裡,可另外兩個人一直手指天空,我納悶他們是什麼意思,後來我明白了,當然了,他們認為那個引爆地雷的人肯定已經一命嗚呼了。他們並不知道蘋果和箭的事,他們覺得埋設地雷是錯誤的,可引爆地雷的人已為此送命,即使隨後鳴炮,其聲音也會被爆炸聲淹沒,偷補給品的賊的屍體要由直升機弄走,所以他們退到湖的另一側,等待組委會將三區男孩的屍體帶走。他們在一旁等待。
隨後傳來炮聲,直升機出現,將屍體拖走。太陽已落到地平線下,夜晚來臨。天空出現帕納姆市徽,國歌響起。一陣黑暗之後,出現了三區男孩的影像,還有十區的男孩,肯定是今早死去的,之後市徽再次出現。現在他們知道,引爆地雷的人沒死。藉著天空中市徽出現時的光亮,我看到加圖和二區的女孩戴上了夜視鏡,一區的男孩點燃一個樹枝當做火把,他們的臉在火光的映襯下清晰可見,嚴肅的面孔上顯出決計報復的神情。幾個職業選手衝入叢林,開始新一輪的追殺。
暈眩已漸漸過去,可左耳仍聽不見,右耳嗡嗡地響,這也許是好兆頭。我現在沒必要離開自己的藏身之處。這是靠近“犯罪現場”最安全的地方了,他們肯定認為引爆人已逃出去兩三個小時了,在我冒險逃跑之前,還要等很長時間。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我的夜視鏡拿出來戴上,這讓我稍微放鬆下來,因為至少作為獵手的一種感官還在起作用。我喝了點水,把耳朵裡的血洗掉。我擔心肉味會引來食肉動物——血腥味也夠嗆——我就吃了露露和我一起摘的一些野菜、植物莖塊和漿果,不錯。
我的小盟友在哪兒?她回到碰頭的地點了嗎?她在為我擔心嗎?至少,天空的影像顯示我們倆都還活著。我掐指算一下剩下的人,一區的男孩、二區的一男一女、狐狸臉、十一區和十二區的四個人,只有我們八個人了。凱匹特的賭注此時一定很火爆,電視臺肯定也在做我們的專題節目,也許會採訪朋友或家人。已經很久沒有十二區的人進入前八名了,而現在我們兩個都進了前八。儘管,按加圖的說法,皮塔快要出局了,但加圖說了也不算。他不是也剛失去所有的補給品嗎?
“讓七十四屆飢餓遊戲開始吧,加圖!”我想,“讓咱們開始真正的比賽吧!”
起風了,很冷,我伸手去拿睡袋,才想起來我把它留給露露了,我本應該拿到另一個,可是地雷和所有的一切讓我把這事全忘了。我凍得直打哆嗦。就這樣在樹林裡過夜並非明智之舉,我在灌木叢下刨了個坑,縮排去,用樹葉和松針蓋住身體。我仍然凍得發抖,又把塑膠布蓋住上身,把揹包放在上面擋住寒風。這樣好一點了。我想起第一晚在樹林裡點火的八區的女孩,對她當時的處境更感同情,而此時輪到我咬緊牙關,熬到天亮了。再放些樹葉,再放些松針,我把胳膊縮到夾克裡,蜷縮成一團。迷迷糊糊地,我睡著了。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周圍的一切似乎有點變形,過了一會兒我才明白過來,準是太陽昇起,我的眼鏡使視線扭曲了。我坐起來,摘掉眼鏡,這時聽到從湖邊傳來笑聲,我一下子呆住了。笑聲怪怪的,但說明無論怎樣我的聽覺正在恢復。是的,右耳還是嗡嗡響,但能聽見聲音了,至於左耳,嗯,至少已經不流血了。
我從樹叢偷偷往外看,很害怕職業選手已經返回,要把我長時間困在這裡。不,是狐狸臉,正站在廢墟上哈哈地笑。她比那幫人聰明,在廢墟中找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一個鐵鍋、一塊刀片。她的自鳴得意令我不解,之後我明白了她的心思,職業選手補給品報銷了,她就跟我們其他人一樣,有了獲勝的機會。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跟她也結為同盟,但我很快排除了這個想法。她臉上狡黠的笑讓我覺得與她結盟的最後結果就是後背捱上一刀。這麼一想,我覺得現在也許是射死她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