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在螢幕前呼喊,為我們鼓勁。我可以看到一張張臉——格雷茜·塞、馬奇,甚至買我肉的治安警——他們都在為我們加油。
再說蓋爾,我瞭解他,他不會呼喊加油,只會靜靜地觀看,時刻關注我的一舉一動,渴望我能夠回家。我暗自思忖他是否也希望皮塔也能回家。蓋爾不是我的男朋友,可如果我敞開了心扉,他是否也樂於接受呢?他曾說過我們一起逃跑的話,這僅指我們離開十二區也能找到活路,還是另有他意?我和皮塔的親吻,他又是怎麼想的?
透過石縫,我看到月亮高掛在空中,可以判斷離天亮只有大約三個小時了,我做好最後的準備,我細心地把水和急救箱留在皮塔身邊。如果我回不來,其他東西也沒什麼大用了,就算這些東西全派上用場,皮塔也只能堅持一小段時間。仔細思量之後,我把他的夾克脫下來,穿在自己身上。他不需要夾克,他在發燒,又待在睡袋裡,不會冷;白天我不幫他脫下,他更會焦熱無比。我的手現在已經凍僵了。我拿出露露的襪子,挖出窟窿,然後戴在手上,不管怎麼說,這還管點用。我又在她的小揹包裡裝上一些吃的、水瓶和繃帶,把刀子別在腰裡,拿好弓和箭。正準備離開時,忽然想起明星搭檔的例行程式,於是我俯身給了皮塔長長的一吻。我想象著凱匹特人肯定已為此感動得落淚,我也假裝擦掉眼中的淚水。之後,從石縫
中擠出去,來到外面。
我口中的哈氣很快凝成白霧,很冷,就像家鄉十一月的夜晚。像這樣的夜晚,我常溜到林子裡,和蓋爾在約定地點碰頭,然後擠靠著坐在一起,一邊從加了棉套的金屬杯中小口喝著草藥茶,一邊等著獵物在天亮前經過。“噢,蓋爾,”我想,“你現在要在我身邊該有多好”
我儘量放開膽子,加快步伐。戴上夜視鏡看得很清楚,可左耳失聰還是讓我感到很難受。我說不清爆炸到底怎樣損壞了我的聽力,但肯定傷得很深,難以恢復。沒關係,只要能回家,我就富得流油,我可以僱人替我聽聲音。
夜晚的叢林總顯得不同,即便戴著夜視鏡看,周圍的一切仍顯得陌生,好像白天的樹木、花草、魚石都已沉入睡眠,悄悄潛入夜晚的是它們不詳的夥伴。我不願嘗試新路線,又回到小溪,循原路來到露露在湖邊的藏身地。一路上,我沒發現其他選手的任何蹤跡,甚至連出氣的聲音、樹枝斷裂的聲音都沒聽到。我或者是第一個到,或者就是其他人昨晚已在此藏好。我匍匐前行,到灌木叢裡藏好,一場血腥搏鬥即將到來,距離這一時刻還有一個多小時,也許兩個小時。
我嚼了幾片薄荷葉,肚子還不餓。感謝上帝,我穿著皮塔的夾克和自己的夾克,否則,我就不得不來回走動來保持體溫。天已經亮了,陰沉沉、霧濛濛,其他人還是不見蹤影,其實這也沒什麼奇怪,他們都認為自己身體強壯、殺傷力強、處事機敏。我納悶他們是否已知道我和皮塔在一起?我猜測狐狸臉和薩里什甚至不知道他已受傷。最好他們認為我來取揹包時,皮塔給我做掩護。
可是宴會在哪兒?競技場已經大亮,我可以把眼鏡摘了,清晨的鳥兒也在歌唱。難道現在時間還沒到?突然間,我心裡一陣發慌,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不,我肯定聽到克勞狄斯說了宙斯之角,而宙斯之角就在眼前,我就在這裡。那麼我們的宴會呢?
當第一縷金色的陽光照射到宙斯之角的時候,前面的空地上有了些動靜。宙斯之角開口處的地面裂開了,一個鋪著雪白桌布的圓桌升了上來,出現在競技場。桌上放著四個揹包,兩個大黑包上標有二號和十一號,一箇中號綠包上標有五號,一個小橘紅色包——很小,我可以纏在手腕上——一定標著十二號。
桌子咔嗒一聲不動了,緊接著從宙斯之角箭也似的衝出一個人影,抓住綠包就跑。狐狸臉!真有她的,想出這麼一個冒險而聰明的辦法!其他人都還待在空地外圍,等待合適時機,她已先聲奪人,拿到揹包。其他揹包還放在桌子上,在一切難以預料時,大家誰也不會動。狐狸臉準是故意把其他揹包放在遠處,拿走一個肯定會惹來追殺者。我本該用這招!一時間,吃驚、羨慕、生氣、嫉妒、沮喪,一股腦從我心裡湧出。就在我遲疑的當兒,狐狸臉的棕紅頭髮已經迅速消失在樹林裡,超出我的射箭範圍。哈,我一直擔心其他幾個人,但沒準我真正的對手卻是她!
光顧看她了,時間在飛逝,顯然我應該第二個衝到桌邊,任何其他人先到,就會拿走我的揹包,然後逃之天天。不能遲疑,我站起身,衝了過去。這時,我可以感覺到危險在向我逼近,還好,第一把刀帶著嗖嗖的聲音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