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塔說。
他這麼說,讓我吃了一驚,這很可能是真的。我琢磨著話該怎麼說,如果我說媽媽只誇過他們的麵包而從沒提起過麵包師,顯得不太禮貌。於是我說:“啊,是的,她是在城裡長大的。”
這時我們已來到我的門口,我把夾克還給他。“那麼,明天早晨見。”
“明天見。”他說,然後順著走廊回去了。
我開啟門時,紅頭髮女孩正在收拾我的緊身衣和靴子,我洗澡前把它們扔在地板上了。這麼快就給她舔麻煩,我想對她說聲抱歉。可突然想起來我不應跟她說話,除非是下命令。
“噢,對不起,”我說,“我該把它還給西納,不好意思,你能把這些衣服拿給他嗎?”
她避開我的視線,輕點了下頭,朝門口走去。
我真想為吃飯時的事跟她說聲對不起。可我知道自己的歉意遠不止這些。我在林子裡沒有幫她感到羞愧。我眼看著凱匹特人殺死那個男孩、又打傷她而沒有抬一個指頭。
就像在觀看獵殺遊戲。
我踢掉鞋子,沒脫衣服就鑽進了被窩。我仍在發抖。這個女孩也許已把我望了,可我知道她應該還沒忘。對於一個曾寄託著你最後的希望人,是不會忘記的。我用被單矇住臉,好像這樣就能把那個不會說話的紅髮女孩的記憶抹去。可我感覺她正用眼睛盯著我,她的目光穿透了牆壁、門窗和被褥。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很高興看到我死去呢?
第一篇 貢品 7、鋌而走險
睡覺時,我噩夢連連,紅髮女孩的臉和以前獵殺遊戲中血淋淋的影像交織在一起;媽媽柔弱退縮,我總是夠不到她;波麗姆顯得那麼孱弱和恐懼;我大喊著讓爸爸快跑,而礦井爆炸,散射出了千萬個死亡的光點。
晨光透過窗戶照射到屋子裡,凱匹特的天空被薄霧籠罩著,陰氣沉沉的。我頭很疼,而且晚上準是咬著腮幫子了,我用舌頭舔舔咬破的地方,感覺有股血腥味。
慢慢地,我從床上爬起來,走進浴室。我隨意按下控制板上的按鈕,一股冰涼的水流和一股滾燙的水流交替從我的腳下噴出來,接著檸檬味的泡沫浴液把我淹沒,我不得不用硬毛刷把它刷掉。噢,好吧,至少我的血流加快了。
我擦乾身子,抹上潤膚露,從浴室出來時,發現衣櫥最外側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衣服。緊身黑褲、長袖勃艮第束腰外衣和皮鞋。我梳起一根長辮。從收穫節儀式的那天早上到現在,我還是第一次打扮得比較像平時的自己。沒有奇異的髮式和服裝,沒有燃燒的斗篷。就是我,看上去就要去樹林子裡的樣子,這讓我覺得很踏實。
黑密斯沒有給我們定早飯見面的具體時間,今早也沒人跟我聯絡。我已餓了,就自顧自地來到餐廳,希望能有飯吃。我沒有失望,中間的餐桌上沒有擺放食品,可靠邊的長桌上卻擺著至少二十道菜。一個年輕的男艾瓦克斯恭敬地站在桌旁。我問他是否可以自取食物時,他點點頭。於是我在餐盤上放入雞蛋、香腸、鋪著厚厚一層橘子蜜餞的蛋糕、淡紫色的香瓜片。我邊大嚼著食物,邊看著太陽在凱匹特上空冉冉升起。我又盛了一盤澆著燉牛肉的熱米飯。最後,盛滿一盤蛋卷,坐在桌旁,把蛋卷一點點撕開,沾著熱巧克力吃,跟皮塔在火車上的吃法一樣。
我的思緒又飛回到媽媽和波麗姆那裡。她們肯定已經起床了。媽媽正在準備玉米粥,做早餐,波麗姆上學前要給羊擠奶。兩天前。我還在家裡。這時真的嗎?是的,就兩天。可現在家裡顯得空蕩蕩的,即使遠在這裡也能感覺到。有關我昨天在火光中的開場,她們又說了些什麼?當她們看到圍成一圈的二十四個選手,只有一個能夠存活時,這一切為她們增添的希望還是加重了恐懼?
黑密斯和皮塔來了,問過好,然後在盤子裡盛滿食物。皮塔的服裝竟然和一模一樣,這讓我惱火。我得跟西納說說這事。獵殺遊戲一開始,我們這種雙胞胎似的著裝肯定會讓我們尷尬無比。很肯定,他們必須知道這一點。接著我又想起黑密斯讓我們完全聽從設計師的安排。我很想不理會他的話,可經歷了昨晚的成功,我對他的選擇似乎也無可厚非。
即將開始的訓練讓我感到緊張。在三天的時間裡,所有的“貢品”將會一起訓練。到最後一天的下午,我們可以在競賽組織者面前進行私下演練。一想到要和其他選手面對面訓練,我就覺得心神不寧。我把剛從籃子裡拿來的蛋卷在手指轉來轉去,已經沒有胃口了。
黑密斯吃完了幾盤燉菜,他嘆口氣把盤子從面前推開,從衣袋裡拿出一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