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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行到拐彎處,面前的戲子轉身,居然是極薄的紙片人,我猛地低呼起來:“皮影戲?”這些紙片人的身後都連著一根不太明顯的細線,線頭赫然在那最前端的領路人手中!

我的呼聲不高,前方那人卻轉頭看我,隔著十幾米也能聽到他清晰的聲音:“客人好眼力,當年北平大天橋下有八大絕活,其中之一就是我老潘家的皮影戲!”

耍皮影戲的應該不是人了,否則絕不可能聽到我的聲音,他所說的北平大天橋也不是如今的那種天橋,名北平的年代造不出天橋,而是有一條橋連線著天壇,乃是天子王公供奉上天所走的橋,故名為天橋。

我又是悄聲一句:“若是潘家祖上有靈,能見到潘老將這門手藝發揚如此光大,恐怕在九泉下也笑的合不攏嘴了!”

我想拍個馬屁混臉熟,那皮影人卻硬生生回了一句:“是麼?一會進了集裡,你看看他們是否含笑。”

自討個沒趣,好在沒人聽見,崔葉玲步履維艱,前面帶路的左紅蓮卻輕飄飄的蕩著步子,既然有姓潘的鬼總領路,為什麼又給每位客人陪個鬼?不單單是這個,為什麼必須由人揹著進山我一樣想不通。

從屋子裡到土地廟走了一個小時,崔葉玲好幾次摔倒卻不知道憑這什麼樣的信念堅持下來,我估計不是為了錢,沒必要拿命去拼呀。

一路無話,終於蹣跚著到了土地廟,潘姓鬼在廟前高喊:“停,請諸位客人下轎。”

我急忙跳下來,崔葉玲汗流浹背險欲摔倒,我扶著她的胳膊,潘姓鬼喊道:“諸位之中有回頭客卻也有生客,我在這裡多囉嗦幾句,一會進了集裡大家不要多言,陪著那些大老爺們聽曲就好,若是有緣,老爺們自會循著想要的古董來相見,若是無緣,客人們也不要焦急,等著戲完了,自會有人主持給諸位排憂解難,現在就請引路和經濟領著你們客人按房號排隊。”

引路和經濟就是左紅蓮與崔葉玲,左紅蓮還是不與我說話,捧著木盒子等有五位客人排成一行後,拖著我的手腕站到第六,餘下沒排上隊的人的眼睛便直勾勾定在我身在,幾人想說話卻被揹他們來的急忙按住了嘴,可即便沒人叨叨,光那眼神也讓我心裡毛毛的。

二十多位客人排好了隊,潘姓鬼站在前夜我們呆過的門裡,左右各有捧著銅盆的童男女,潘姓鬼捻著一根樹枝,尖叫起來:“鬼坊集,開集嘍,諸位客人請上集!”

第一個是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也不猶豫昂首便走進去,經過門時,潘姓鬼用樹枝在左邊的盆裡沾點水揚在他身上,之後的幾位也都是一般待遇,輪到我邁著小步子進門,他居然將樹枝伸進了右邊的銅盆,我側身躲開他撒來的水:“為什麼不給我沾左紅蓮我草你”

還沒問出話,左紅蓮撩起一波水灑在我臉上,還沒罵出口,又被她一腳踹了出去。

踹出門,進了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上集

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就好像寒冬的凌晨六點,冰涼涼的屋子裡裹好厚重的衣服準備上班。you一開啟門卻發現外面是炙熱沙灘,人頭攢動的泳衣人喧譁不止,熱鬧非凡,而身後的屋子也頓時消失,理所應當,泳衣人要看裹著棉大衣的傻**。

與這間古樓裡各種服飾都有相比,我披著沾了水緊貼身上的白單子就是十足的傻**。

正對面是一座戲臺,正中站著一名側頭甩手掐指塗著花臉的大花旦,身邊圍著三位短打武生,這四位戲子的身後就是穿著灰色長袍,手拿二胡小鑼等樂器又帶著大墨鏡的老頭。

戲臺下襬著十來張太師椅。後面又是成排的長椅,都是坐滿了人,絕大多數頭戴瓜皮帽,身披粗布衫,腳上套著一雙黑布鞋,只有最角落裡的幾個是現代打扮,而那太師椅上的幾位無一例外,男的穿亮面黑綢唐裝,女的穿粉紅真絲旗袍,看年紀都是老者,不考慮他們死去多年的事實,盡是些**十歲的老頭老太太。

面前少說有上百張冰冷的死人臉,尤其以那些帶瓜皮帽最為生硬。無論長臉圓臉扁臉,都是濃郁黑眼圈中兩點陰森的眸,面上的筋肉呆板不帶絲毫表情,更有些微微張嘴將森然的白牙露出來,猩紅長舌頭不停舔舐著。

不帶人氣的目光。如千百柄時刻準備刺出的刀子。

幸好。這些人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便轉頭看戲,戲子也從最初的呆滯回過神來,咿咿呀呀開始我聽不懂的戲文,左紅蓮此時出現在身後,肘子搭在我肩膀上:“小方航,這地方合你意麼?”

我低頭怒視:“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