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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援。”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能守十日最好,若不順遂,三五日也可,當以最大限度儲存力量為要,後面可是還有數道險峻關隘,清軍要到騰衝,就先讓他們流足夠多的血。”

“殿下放心,卑職定讓清軍血流成河,不得寸進。”張文翠望向山下驛道的表情有些猙獰,彷彿那裡已經屍橫遍野。

張文翠有這樣的信心並不是狂妄自大,而是這裡確實是極險要的制敵之地。灰坡,寸草不生,上千米的高度,超過七十度的陡直土路,半尺多厚的浮土,故得此名。而小橫溝處於灰坡山樑,是從雲龍經慄柴渡或從永昌經猛古渡前往騰衝兩條古道的交匯口,為兵家必守之地。

在這樣的地勢上進行仰攻,張文翠曾經試想過自己是清軍,只覺得那將是一場令人膽寒的噩夢。如果再下點雨,那半尺多厚的浮土會全部變成膠泥,清軍要怎麼仰攻這個要命的灰坡?在半尺深的稀乎乎的膠泥裡摸爬滾打,踩下去象油一樣滑,拔腳起來卻比膠還粘。陡坡上,頂著箭雨和投槍,還要顧著腳下,一不留神,只要跌倒,一路跌撞著滑下去,必死無疑。

兇險至極,想起來就頭皮發麻,頓生無力之感。張文翠萬分慶幸自己是防守一方,不必跟這厚厚的浮土,或者是要命的膠泥玩命叫勁。

朱永興帶著眾人又巡視了山頂上防守的佈置,柵欄、鹿砦、壕溝、覆頂工事,都已經基本完工。處在這樣的險要之地,如果物資充足,便足以長期堅守,使其成為一個殘酷而血腥的絞肉機。

如果能比較輕鬆地阻擊清軍於高黎貢山,朱永興覺得戰略目的便已經達到,雖然在騰衝城也做了佈置,但那是最後的反敗為勝之策,成功與否也還是個未知數。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與清軍對戰,能夠力保不敗,逼退清軍,並由此增加作戰經驗,振作頹喪計程車氣,便已經讓人滿意了。

但朱永興也犯了一個錯誤,或者說是考慮不周,以至於在阻擊順利的情況下卻不得不兵退騰衝,與清軍作最後的決戰。

儘管張勇出征前曾經詢問過很多當地土人,並且帶了不少嚮導,但渡過怒江後一接觸高黎貢山,就感到了它的不尋常。老天把砍削得最陡峭的一面留在了怒江西岸邊,這裡幾乎無處不險峻,無處不高聳。易守難攻的山頭象鉗子一樣夾緊著古道,如果有明軍堅守,想要輕而易舉地突破並進抵騰衝,顯然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任務。

雖然意識到此次出征可能會很艱難,但張勇並未悲觀失望,更未喪失信心。三路清軍攻掠西南,不管是滿州兵,還是漢軍、綠營,清廷所選的都是精銳之師。既是精銳之師,除了能戰鬥,還很能吃苦。在“地無三尺平,天無三日晴”的貴州,清軍便遇到過從未有過的困難。當時清軍走的是重關高嶺,大雨又下了將近半月,泥濘三尺,石徑尖斜,人員馬匹疲斃倒地者無數。

進入雲南後,叢林密佈,山巒起伏,道路崎嶇,瘴癘叢生,清軍行進打仗,也是處在惡劣的環境之中。所以,張勇堅信他的經過艱若磨練的部下,能夠克服千難萬險,贏得最後的勝利。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自信,還考慮到糧道漫長,雨季將至,不易補給的問題,張勇沒有選擇相對穩妥,但耗時要長,路途要遠的迂迴進攻路線。就是先沿怒江東岸南下,由古驛道老渡口(後惠通橋所在)渡江,過鬆山,取龍陵,再北攻騰衝。

由永昌過怒江,翻越高黎貢山,直取騰衝,這是一條直線,路途最短,合乎吳三桂迅速剿滅的作戰意圖,也符合張勇在雨季前後速戰速決的戰前籌劃。

只是,張勇沒有想到,幾支殘破明軍倉促會合起來的人馬,且沒有李定國、白文選這樣的名將指揮,卻在高黎貢山讓他所率領的清軍吃盡了苦頭。

戰鬥沒有什麼懸念的首先在灰坡展開,此時已經是四月十九,駐紮四川建昌的慶陽王馮雙禮已被部將狄三品設計所擒,正不遠千里率軍進入雲南向清軍投降,並籍此拉開了四川明軍的投降風cháo。

“舉盾前進,前進——”清軍將領嘶聲喊叫著,指揮著士兵結成盾陣,踩著浮土向上攻山,盾陣後是扛著土袋準備填壕的輔兵,輔兵後則是弓箭手和長槍兵,準備靠近後進行壓制和掩護,最後則是衝鋒破陣。

塵土在踐踏下飛揚而起,清軍將領喊了幾聲,便覺得嘴裡、鼻子裡已經全是泥,不得不閉上的嘴巴,心中暗暗咒罵。不時有清兵摔倒,身體砸在浮土上,掀起了更大的灰塵,遮擋了後面士兵的視線。

第四十六章 火槍之威

明軍的第一道防線在前端的小橫溝臺地上,以左右兩道壕溝加木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