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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降的前事,又值此大廈將傾、人心散亂的時候,朱永興考慮得多一些,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人心善變,難以揣測。

“殿下,可派人傳令懷仁侯所部停止前進,暫且駐紮弄璋,然後命懷仁侯率眾將前來拜謁。”易成雖然不知道朱永興具體想的是什麼,但也依稀看出朱永興對懷仁侯吳子聖似乎有防範之心,便開口提出了一個穩妥的建議。

這似乎是個辦法,朱永興猶豫起來,隨口問道:“懷仁侯的兵馬情形如何?”

“懷仁侯自磨盤山之戰後和李晉王等部失散,沿途收攏明軍將士,渡怒江,走龍陵,路途艱難,糧草不繼,三千餘將士傷病者不少。”懷仁侯吳子聖的人馬距此已然不遠,鄭家的人已經與其聯絡上並趕回報告,所以易成對情況瞭解得比較詳細。

千里迢迢,艱難跋涉,懷仁侯吳子聖此時應該還沒有降清之心吧?前途尚未悲觀至底,堅持下去的決心也應該未被完全摧垮,誰會甘心投敵?自己不是自詡要成為絕望黑暗中的希望之光嗎,難道沒有自信綻放光芒,重新照亮一條希望之路嗎?

可笑,真是可笑啊!自己本就要逆天而行,撬動歷史的車輪,現在卻陷入了歷史的泥潭,在這裡患得患失。

朱永興猛然停住了來回走動的腳步,自嘲且自鄙地一笑,瞭解史實應該是撬動歷史車輪的助力,應該是展翅翱翔的羽翼,而不應該成為謹小慎微的心理負擔。

“傳令起兵,吾要率隊親迎跋涉來歸的大明將士。”朱永興挺直了腰板,用不可置疑的口氣大聲說道。

易成愣了一下,旋即躬身答應。短短的時間內,他發現朱永興似乎徹悟了什麼道理,一下子變得自信,氣勢也充足起來。

“軍心可稍定矣!”懷仁侯吳子聖收到朱永興派來的快馬傳信,稍感振奮,立刻傳令大軍紮營,並集合眾將,宣佈訊息,以穩定軍心。

此時這三千多人馬分屬不一,除了吳子聖本部兵將外,還有鞏昌王白文選下關兵敗撤退時,留下斷後的部隊,由部將張光翠和陳盛率領。

“岷世子殿下入滇,則抗清旗幟不倒,軍心暫定,實乃幸事。”張光翠首先表示欣慰之情,旋即又說道:“只是吾等為鞏昌王屬下,奉令轉木邦,不知該如何自處啊?”

“殿下奉旨入滇留守,暫行監國之權,自當以殿下為尊。”陳盛的功利心稍重,覺得朱永興比白文選的腿更粗,抱上不吃虧。

吳子聖部將陳奕耀眼珠轉動,試探著說道:“皇上令岷世子殿下入滇,又授予大權,莫非是想在緬甸能”

“慎言。”懷仁侯吳子聖凜然打斷了陳奕耀的猜測,說道:“皇上此舉定有道理,爾等豈可胡亂揣測?殿下明日即至,我軍當有所佈置,眾將亦當前出相迎。”

張光耀苦笑了一下,此時大帳未搭,舉目便可看見軍中士兵。其實,很多人已經很難被稱為士兵了:一個個衣衫襤樓,遍身汙垢,早已看不出原來軍裝的色彩,就象是從汙泥坑裡扒出來一樣。更有些士兵面孔黑皺,臉上生著叢林瘡,向下淌著黃水。傷兵雖不在視野之內,但平日所見的慘狀也是瞭然於心。

“長途跋涉,軍容不整,這也是難免之事。”懷仁侯吳子聖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只能稍作整理,不至太過狼狽了。”

“岷世子殿下一直聲名不顯,吾等皆不熟悉,也不知其稟性,稍作整理是否有些草率,令殿下疑吾等輕視於他。”陳盛顯然更想給朱永興留下個好印象,對吳子聖所說的稍作整理有些異議。

“條件所限,也只能如此了。”懷仁侯吳子聖心中不悅,但陳盛不是自己的部將,也不好重語斥責,只好委婉地說道:“明日相迎時,吾等禮數規制不缺,又是艱難跋涉至此,殿下當知吾等忠心,不會以表相取人。”

話已至此,眾將或心有異議,也無話可說,都遵命而出,各自前去安排。其中尤以陳盛督促得最為積極,自然也不必細說。

第三十七章 焚告上天穩軍心

陳奕耀作為吳子聖的親信,剛才雖遭斥責,也知道是因為有張光翠和陳盛這兩個外人在場,吳子聖不得不作出的姿態,此時見兩人走遠,便又上前進言道:“侯爺,我軍若奉殿下進退,怕是禍福參半,不得不慮呀!”

吳子聖知道陳奕耀的擔憂,與朱永興在一起自然是水漲船高,容易晉升,卻也樹大招風,很可能會成為清軍攻擊的主要目標。對於明朝宗室,清廷可是向來十分重視,必除之而後快。但作為原秦王孫可望的部下,晉王李定國雖用之,也防之,門戶之見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