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殿下連韃虜都不懼,難道會怕了鄭經?”鄭纘緒卻是不甘,說道:“兩家聯手——”
“還說什麼兩家?”鄭鳴峻不悅地斥責道:“如在岷殿下面前這般言說,豈不令殿下猜忌疑心,以為我等前來投靠只是權宜之計,日後必有反覆。取禍之語,切勿輕言。”
“少侯爺,汝叔父此實乃金玉良言。”御史臣陳修在旁委婉勸道:“就算是那鄭經,也自奉明臣,聖旨一到,亦是焚香設案,恭敬以迎。即便是有自雄之心,亦不敢公然與朝廷平坐,出兩家之妄語。”
鄭纘緒恍然,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確實犯了大錯。
“侄兒知錯了。”鄭纘緒向著鄭鳴峻施禮陪罪,說道:“習慣使然,一時未改過來,日後定不再犯。”
鄭鳴峻趕忙伸手相扶。誠懇地說道:“岷殿下是為英主,你還年輕,若想建功立業,依殿下對水師的重視,還大有機會。如若不願戰陣廝殺,便用父親對倭國通商之便。富甲一方,也不失為保全之道。”
“侄兒還是習慣劈波斬浪,馳騁海上。”鄭纘緒實言相告,說道:“商貿之事,便交與叔父。父親在倭國有數十萬存銀,想必岷殿下亦不會收咱們的私船,如此便可經營起來。”
“也好。”鄭鳴峻點了點頭,說道:“一在官,一在商。倒也周全。叔父年紀大了,已不適海上顛簸,便在岸上為家族紮根盡些力量吧!”
趁著鄭家官將前去洗漱換衣的工夫,忠勇侯陳霸也招來屬下,連著下令安排。
“馬上派快船給水師鄧侯爺送信,讓他帶一部水師趕來泉州,甄選鄭家軍艦和官兵。”
“急報岷殿下,便說不出殿下所料。鄭家內亂再起。嗯,建平侯(鄭泰)已為鄭經所殺。其弟、其子率船隻、官兵、家屬前來泉州投靠。屬下已安排鄭鳴峻、鄭纘緒等人前往廣州覲見,不日便可到達。”
“另外——”陳霸猶豫了一下,擺了擺手,說道:“還是我親寫書信吧!”
作為先投效朱永興的鄭家舊將,陳霸一直沒有機會掙得軍功,以證明自己的價值。被朱永興安排鎮守泉州。他也是明白朱永興的意思。如今見鄭家內亂,這一大批兵將來投,自己似乎已完成了任務,可以出外征戰馳騁了。
“岷殿下真乃天人也,所料必中。”部下領命而去。忠勇侯陳霸獨自一人不由得慷嘆連聲。
在前來泉州前,朱永興特意交代了他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鄭家可能再度內亂,很可能有重量級的人物在內亂中被殺,其親眷或舊部可能率領著大批戰船、官兵前來投奔,囑他好生招待,不可冷落。
重量級的人物,當時陳霸還不確定是誰,現在卻完全明瞭,直說自己腦袋愚笨,早就應該想到是建平侯鄭泰。鄭成功病逝,鄭經身為世子,自然是子襲父位,而在鄭家內部,能與其分庭抗禮的,便只有元老鄭泰了。也只有鄭泰才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他的親屬或舊部,能拉出大批的戰船和官兵。
經此內亂,鄭經再不復為殿下擔心了。陳霸深知鄭家的實力,知道鄭鳴峻、鄭纘緒帶來的戰船和官兵在其中的分量,雖沒有一半,也有三、四分之一。再加上朝廷水師,害怕的該是鄭經了吧?
當陳霸派出的信使正在路上縱馬飛馳時,朱永興已經得到了鄭家內亂的情報。鄭泰被殺,其弟和其子帶領金門官兵和家屬乘船出逃。雖然還不知道鄭鳴峻和鄭纘緒等人具體逃到了何處,但卻有九成可能是投奔朝廷。
“還真是殺伐果決,雷厲風行啊!”朱永興有些嘲諷,“鄭經是不是過高估計了自己的權威,低估了鄭泰的影響?”
“這個——”葉虎也是頗為鄙視,斟酌了下字眼,說道:“估計就是急躁寡謀的性子,或者是疑心太重,等不得了。”
朱永興搖了搖頭,即便要統一事權,也不能這樣草率吧?弄得兵將寒心,實力大損,他就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真是——揣摸不透啊!
“殿下——”葉虎呈上了另一份情報,表情有些怪異,“吳之榮被殺了,卻不是情報局動的手,這是屬下的失職。”
“死了就好,管他是誰幹的。”朱永興起初並不以為意,隨便地閱讀情報,眼睛卻睜大了,有些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望著葉虎道:“清廷怎會如此?”
“屬下估計是洪承疇這個老漢奸獻的計策。”葉虎猜測著說道:“他在湖廣時便用過這招,以收攏湖廣士紳之心。”
歸安知縣吳之榮欲謀大功,以莊氏所刊《明史》告發官府。先至杭州將軍處,因為牽連杭州將軍的幕客程維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