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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部分

戰爭的創傷本應該平復,農業生產和人丁繁衍應該恢復;當時農村安插的降丁,在長達十多年的農業實踐中,也應該變成了真正的農民。但在傅宏烈的奏疏中,以慶陽為縮影的甘陝之地因何卻是如此慘景,那就只能從清政府本身去找了。

傅宏烈在奏疏中也提到了其中的根由,那就是清政府重賦暴斂,納了過頭稅。地裡出產僅有三分銀,你卻要徵收五分多銀,這不是重賦暴斂、過頭稅又是什麼?民不堪重負而外逃,不如此,何以為生?雖然表面上清廷從政策上給予了照顧,但因故未將撂荒的土地報足,荒地未除,多徵的白銀便加在了活戶身上,後又加徵練餉,更使百姓雪上加霜。

奏疏中還提到了“活戶包納”這個弊政。活戶就是戶裡還有活人,還在原地居住;死戶就是戶裡無人了,不是死亡了,便是逃走了。死戶裡無人,但賦稅總數未減,這就要活戶包納承擔。這樣活戶的稅更重,逼得他們難以活命,“以致活戶亦逃,熟地亦荒”,“此逃累彼,殘民漸至無民,殘土漸成廢土”。

橫徵暴斂,再加弊政叢生,這就是在長達十五年的時間裡,社會難以安定,生產和經濟未得到根本恢復,人民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根本原因。

蘇克薩哈連連皺眉,遲疑著說道:“傅宏烈雖有罪,但其為民請命,恐不好處置。不如——”

“不如什麼?”鰲拜地頂了上來,“賦稅錢糧不徵,如何支應南方戰事?甘陝、河南之兵不調,如何防禦沿海地區,防禦長江兩岸重地,防禦江浙之地?”

形勢的發展完全出乎了鰲拜等人的預料,沒等抽調的援軍到達,福州陷落,耿藩敗亡,江浙直面威脅。而長江水師的西進,以及與十三家的會合,又使清廷不得不考慮沿岸城鎮的安全。舟山、崇明,明軍有以島為臺階,步步向北逼近的意圖,連山東、直隸沿海地區也不得不防。

縱觀整個戰爭的態勢,清廷統治區雖大,卻是漏洞多多,補不勝補。難怪鰲拜肝火上升,怒不可遏。

蘇克薩哈不吭聲了。甘陝凋弊,還要交糧納稅,還要徵伕瑤役,哪還有多少精兵可調?況且,明軍在四川步步為營,一旦攻克重慶,便可直入漢中,甘陝空虛,又如何抵擋?更重要的是,甘陝、河南之兵不習水戰,調至長江沿岸作用不大。若調至江浙,倒是可能遏制住明軍的攻勢,保住財賦之地。

“說話呀!”鰲拜見蘇克薩哈不說話了,反倒更不滿意,“事情總得有個解決辦法,是好是壞,不能讓我一個人頂缸吧?”

蘇克薩哈苦笑了一下,說道:“明軍能縱橫長江,皆因沿江水師薄弱,兵丁不習水戰。或可下令荊州、岳陽、武漢、九江等地大造戰船,編練水軍,以遏敵東下。另外,荷蘭人曾有通商之議,且與鄭家仇怨甚深,或可聯絡。借其水師以安沿海。再者,我軍看似兵力不敷,可若將在京諸王、貝勒、貝子以及旗主家奴全數徵來,立時可得精兵數萬。”

“嗯。嗯。諸王府家丁家奴原都是八旗精銳。就是那些晚輩旗奴,也都個個驍勇異常——”遏必隆聽得有理。連連點頭,卻見鰲拜瞪了過來,忙把嘴閉上。

鰲拜還真沒想到蘇克薩哈能說出個四五六來,這些措施未必都可行。更非立竿見影之舉,但總好過束手無策。這個傢伙,還真有點腦子,日後可要小心了,莫要被他的忍讓軟弱所騙。

“大造戰船,編練水軍,非一日之功。緩不濟急。”鰲拜先在口頭上貶低否定,其實在內心裡已決定召幕僚加以完善後,便當作自己的獻計獻策,“荷蘭人通商之議已是昨日黃花。如今明軍水師強大,豈肯與其為敵?旗奴家丁打仗雖是不錯,但在京師作威作福慣了,若徵之遠戰,恐怨聲載道,不肯應徵。”

蘇克薩哈聽鰲拜一通強詞奪理,把自己的建議全部否決,臉色變得鐵青,氣得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鰲拜望著蘇克薩哈的背影連連冷笑,回頭對遏必隆說道:“遏公,請至我府上好生商議,總要拿出個萬全之策,方顯輔政大臣之能為。”

“啊,鰲公所言極是,所言極是。”遏必隆愣怔了一下,沒口子地答應著。

。。

福州光復,閩省大局已定。明軍趁勝進兵,陸續光復了閩省中部和偏北部的延平(今南平)、邵武(今仍名)、福寧(今霞浦)、建寧(今仍名)、長州(今長汀)等各戰略要地。很多地區,但聞明軍至,便紛紛響應,說是傳檄而定,也不算過分。很短的時間內,福建全省便為明軍所佔據。

浙江清軍聞聽福州失陷,急忙抽調兵馬,搶佔仙霞嶺和分水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