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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部分

防守漳州的清海澄公黃梧徬徨無計,染病臥床。其子黃芳度見明鄭聯軍勢力正熾,有心投降,卻又心憂其父黃梧與鄭氏結怨甚深,內心始終不安,遂密遣人與明軍聯絡。在得到明確承諾後,黃芳度軟禁其父,並與手下突然發難,殺南洋總兵許龍、耿藩部將劉豹,獻城降於明軍。

在東征之戰中,清軍戰意不堅的原因有很多,而其中的沿海遷界,以及清廷將投誠官兵及其眷屬一律強制送往外省墾荒屯田,無疑是很重要的。短視而自大的清政府出於對漢人的防範,大海的恐懼,採取的這些愚蠢政策使已降者離心,未降者寒心。對於多為沿海人士、留戀故土的廣大投降官兵來說,明鄭聯軍氣勢洶洶,豈不正是他們得以逃脫苦海的機會?

不只是低層官兵對清廷的政策深惡痛絕,連一些高階將領對此也極為不滿。比如悍然舉旗造反的碣石蘇利,施琅所部提標遊擊鍾瑞、中軍守備陳昇,還有很多降清的鄭軍舊將。

對於這些反正或投誠的官兵來說,象黃芳度這樣做出“降明不降鄭”決定的要佔絕大多數。明軍為正統,明廷為正朔,明朝已奄有數省這些原因當然重要,而“好馬不吃回頭草”,恐怕也是這些原鄭軍降兵降將不可忽視的心理原因。

晨霧在閩省之地很是常見,在很多清兵的想象中,在霧氣和黑暗中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實際上時間卻並不多,只不過這種環境給人的錯覺而已。

不到一個時辰之後,環境開始變白,天空開始發亮,儘管身邊仍然有霧氣迷茫,但清兵清將都知道天很快要亮了,有了鬆口氣的感覺。

副都統圖海的臉色並沒有舒緩,斥候早與明軍哨探有了接觸,這意味著明軍便在前方,而且是越來越近。這個情況加深了他的憂慮,接到信使的情報後,他立刻率領大軍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可還是晚了嗎?如果還在支撐,明軍能有餘力抽兵堵截,這是個個擊破的機會,還是被明軍阻擊,反倒被明軍一口口吃掉?

從目前來說,戰爭的主動權是握在明軍手中的。騎兵未攜重武器,難以突破明軍防守嚴密的陣地,反倒是在試探性的攻擊中損失了些人馬;大營被攻,騎兵星夜急馳,人力、馬力都消耗很大;情況不明,不知道騎兵回援是裡應外合,還是一頭撞進口袋?

這種種思緒使圖海心神不寧,並有種不祥的感覺,但現在也只能向前,只能依靠滿蒙八騎的武勇做扭轉戰局的努力。

東方已經露出了太陽,霧氣淡薄,很快便會在陽光下消散無蹤,而前方響起的槍聲,以及騰空而起的旗花火箭,使剛剛鬆口氣的清軍一下子又緊張起來。

圖海的臉色則更加嚴峻,大戰要開始了?他揮手下令,部隊暫時停止前進,人員下馬休息下體力,他簡略聽了回來報告的哨探的講述,便在幾十名護衛的陪同下,催馬上前。

淺壕、鹿砦,並不是那種令他頭痛的防禦工事,圖海稍鬆了口氣。但等他注目前望,卻感到了重重壓力。

十個方陣聚合而成大的陣型,方方正正,在視覺上極有震撼力。肅穆嚴整的軍陣令圖海暗自心驚,臉上固然沉著,卻知道這恐怕是自己所遇到最強勁的敵人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除了戰,還是戰!圖海眯起了眼睛,握緊了拳頭,他已經沒有選擇。

第二百零七章 勝利,鄭家內亂

配備刺刀的前膛燧發槍和各種火炮,堂堂正正的空心方陣,雖然明軍沒有打出八里橋之戰的壓倒性勝利(三萬多清軍傷亡過半,英法聯軍只有十二人陣亡),但卻顯示出在嚴整堅韌的步兵方陣面前,騎兵的正面集團衝鋒是很愚蠢的戰術。

當然,騎兵的優勢和威力主要是體現在機動性上,可以不斷的打擊後勤、騷擾拖死步兵。所謂的“滿洲鐵騎”,在作戰時其實主要是下馬衝陣、騎馬追擊。

但圖海沒有選擇,大營和主力急等他的救援(他還不知道穆裡瑪已經敗亡),狹窄的正面也沒有給騎兵迂迴、騷擾、穿插的空間。而明軍雖然沒有火箭,但火炮的數量極多,在既設的陣地上對清軍騎兵構成了層次性的打擊,炮火之猛,也起到了使敵騎馬匹驚駭亂奔,導致其陣勢混亂的作用。

當悍不畏死的清騎承受著不斷的傷亡衝到明軍方陣前時,等待他們的是兩排槍林似的長矛,然後是火槍兵密集火力的射擊和佛朗機炮霰彈的無情轟擊。

冷熱兵器的交鋒,步兵空心方陣和騎兵集團衝鋒的較量,封建軍隊與正向近代化演變的軍隊的對撞,最終以明軍的勝利而告終。圖海亦被天威炮炮彈的彈片擊中昏暈落馬,隨著千餘敗兵狼狽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