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朔軍兵出蕪湖,殄朔軍由九江而出,兩路大軍的進攻矛頭直指重鎮合肥;伐朔軍主力由襄陽出動,作出兵進河南的姿態。
山東戰場在得到了破朔軍的增援後,開始展開大行動。剿朔軍由濰縣(現濰坊)兵逼淄川(現淄博),威脅省會濟南;破朔軍主力則由即墨出發,向沂州(臨沂)進兵。
遼東戰場的開闢則以明軍水師重佔皮島為開端。其實說是佔領,卻並沒有經過戰鬥,因為島上無人,可以說是輕鬆登陸。
皮島,在鴨綠江口東之西朝鮮灣,也稱東江。皮島東西十五里,南北十里,並不算大。但是,皮島位於、登萊、遼東、朝鮮之間,北岸海面八十里即抵遼東界,位置衝要。
就在登上皮島的第三天,補充了破朔軍三千人的山東師以六千之眾乘坐艦船沿鴨綠江北上,於長山鎮登上遼東土地,橫掃防衛空虛的滿清“龍興之地”。於五日內接連佔領前陽、安民、同興等鎮,並攻破鎮江(今遼寧省丹東市),前後共消滅清軍數百人。
一場決戰從東到西,從陸地到沿海,全面展開的幅度令滿清震驚。
其實滿清早已預料到有這樣一天,與明軍在南方爭奪征戰之時。清廷多少也瞭解到明軍的一些作戰特點。其中最主要的便是明軍對作戰物資的依賴,這使得明軍不能連續地進行戰略性的行動。也就是說,明軍每一次大的軍事行動後,總要休息一段時間,不是人員的疲累,而是物資的生產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而明軍也意識到了裝備的換裝所帶來的後勤壓力。所以儘可能地生產、囤積、購買,並且儘量不動用全部的軍事力量。或是有牽制有主攻,或是在區域性地區展開猛烈攻勢,總之是將自己的弱點儘量彌補。
光復大江以南後,清廷預計明軍要休養很長時間,或者是隻能在某一個方向上選擇攻勢,而不是現在的全面爆發。
當然,按照預期的囤積計劃,明軍至少要再有三四個月才能全面進攻。這也是在原來的計劃中決定明年春天行動的理論依據之一。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琉球重新歸屬藩國,江南的人力物力優勢,籌款納餉的超額完成,英、法進口的軍備物資,各兵工廠及澳門炮廠的擴大生產,使囤積的速度遠遠超過了預期,也使明軍具備了全面發動的條件。
而滿清雖然預料到明軍的大反攻。但卻不敢主動收縮防線,不敢示弱怯戰。因為這不僅僅是民心士氣的問題。還有更深一層的政治上的考慮。
自從滿清大封漢人王爺,推行“以漢制漢”的策略後,其極力掩蓋的便是八旗的色厲內荏。什麼“滿萬不可敵”,什麼“不懼漢軍,獨畏八旗”,翻開史書便可以看到。在入關後,真正的八旗軍隊所取得的輝煌勝利有幾個呢?幾乎是沒有,反倒是親王尼堪被李定國擊斃于衡陽,所率八旗潰敗。
就是靠著以前的餘威,以及吹噓和盛氣凌人。滿清以總數不過數萬的八旗軍隊震懾或脅迫著大量的漢族擁清武裝,取得了天下。扯虎皮作大旗,這自然是要諱莫如深,極力掩蓋的事實。
所以,滿清要維持人心,要保證人數遠超過八旗的漢族擁清武裝忠心,就必須繼續死撐著。重新攻佔江南是不太可能了,那南北分治也能使漢軍和綠營繼續效命,繼續出力吧?
不戰而退,一潰千里的局面是不能出現的,這對於滿清來說,是一劑毒藥,就算是飲鴆止渴,也不能落了架子,要繼續表現出能與明朝分庭抗禮的實力和樣子。
避免暴露虛弱的本質,反倒成了滿清最為虛弱的致命之處。即便他們知道在兵力和資源上已經難以與崛起的明朝抗衡,即便他們支撐著北方這麼大的攤子已經非常吃力,即便他們全部動員也不會超過十萬滿人披甲,即便他們內政外交都極為困窘,也依然要強撐硬裝。
而事實上,滿清的虛弱和頹勢卻是掩蓋不住的。不光是朱永興看得清楚,曾經與滿清一個強盜集團的蒙古諸部也會逐漸覺察得到。糧食、食鹽、絲綢、棉布、鐵器、瓷器等等,賴以籠絡和收買的物資越來越少,蒙古諸部還會再幫滿清征戰嗎?
不光是蒙古諸部在逐漸退避觀望,那些綠營將兵和漢人官員似乎也在另打算盤。在反攻之前,便經常有與明朝勾結的書信暴露出來,不時有似是而非的反叛跡象出現,真真假假的資訊令清廷草木皆兵,對漢人的猜忌和疑心病大發。
離間計,反間計,看過兵法的都知道,但在實際上又有多少人上當呢?寧信其有,不信其無,防患於未然,在風雨飄搖的環境下,便顯得非常必要了。
當然,清廷也不是蠢到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