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都是她來排解小康熙的情緒。
康熙輕輕嘆了口氣,由蘇麻喇姑陪著,回到了殿裡,坐在御座上,依舊是愁眉不展。
“皇上不必憂慮,動亂亦不過一時。大清的天下還是穩穩當當的。”蘇麻喇姑違心地勸解道:“八旗騎射無敵,北方正是施展之地,偽明之軍缺乏騎兵,豈是八旗之敵?”
康熙擺了擺手,將左右揮退,才苦笑道:“曼姐不用寬慰朕。現下的形勢不同於當年偽王定國等禍亂湘粵,亦不同於鄭逆圍攻南京。山東已近畿輔,人心之亂已遍於北地,連蒙古諸部皆欲觀望退縮。至於騎射無敵,嗯,偽明軍隊火器犀利,亦難抵擋。”
“人心之亂未必不可收拾,火器犀利嘛,我軍亦可多加裝備。”蘇麻喇姑說道:“偽明最易從內部生亂。豈知不會重蹈三王內訌之局?”
“偽帝昭武非是弘光、永曆之輩可比啊!”康熙慨嘆道:“其大位已正,何人可與之爭?至於收拾人心,恐怕為時已晚。圈地、投充、逃人、屠城等等,漢人其恨極深,這皆是短視所致。尤其是鰲拜,獨攬大權,歧視漢官,掀起換地之爭。又不理民之疾苦,加徵賦稅。可謂是國賊也!”
蘇麻喇姑悚然一驚,雖然鰲拜專權,但其黨羽甚多,而且此時萬萬不是掀起內亂的時候。
“皇上,鰲拜從龍入關,功勞卓著。縱有失策,謂之國賊亦不妥當。”蘇麻喇姑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聲音低了下去。
“自古權臣,哪個沒有功勞?亂國之臣,非國賊而何?殘民利己。非民賊而何!”康熙有些激動,聲音比剛才還要高一些,“北京城裡乞丐成群,城外卻是千里沃野成了狐兔之鄉!弄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還指望著漢人百姓擁戴嗎?如今偽帝昭武正是抓住朝廷失政之痛腳大加伐撻,以致叛亂蜂起,難遏其勢。”
蘇麻喇姑張了張嘴,沒有吭聲,其實心中倒是不以為然。圈地、投充、逃人等弊政又不是鰲拜所定,從滿清入關到永曆君臣逃避緬甸,還不是要統一天下的勢頭。只不過偽帝昭武得天之幸,翻雲覆雨,將形勢扭轉過來,使漢人有了希望,生起了反抗之心,便把這弊政都算到鰲拜頭上,實在是說不上公允。
“若是朕親政,絕不會搞成這樣。”果然,康熙雖小,自戀卻很嚴重。
“那是自然。”蘇麻喇姑陪著笑說道:“皇上是真龍天子,也只有您能鎮得住。”
康熙微微笑了笑,又嚴肅起來,說道:“禁旅八旗不能輕動,因為朕在京師,若朕御駕親征,曼姐你看如何?”
“皇上萬萬不可。”蘇麻喇姑吃了一驚,趕忙說道:“京師重地,萬歲切不可遠離。主上輕出,萬一稍有失利,反而——”
“朕寧為戰死皇帝,不為怯懦之主!”康熙霍然站起,不悅地打斷了蘇麻喇姑,邁步就往外走,“朕去求太皇太后,她必然會答允的。”
不管康小三如何認為是臣下無能,如何認為自己是真命天子,如何認為自己英明神武,戰局的變化卻是不斷地嚮明軍傾斜。
翼國公馬自德率領的破朔軍雖然未能一舉攻克沂州(臨沂),但卻對退過黃河的江淮清軍構成了側翼威脅,與佔領濟南的剿朔軍,以及要北渡黃河的徵朔、蕩朔兩軍形成三面夾擊之勢。
渡河,渡河,渡河!北伐的真正宣言,收復中原的歷史標誌。從南宋時,黃河便成為一個進取與偏安的分水嶺,令無數英雄所念念不忘。
雖然明軍在山東登陸,事實上已經跨過了黃河,但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還是認為這是一場牽制性的軍事行動。雖然不是很公平,但卻並不影響北伐的實際程序。
而明軍以重兵加部分水師沿運河向北推進,雖然還沒有經歷過什麼大戰,但確實是相當令人矚目的。沒有了漕運,並不代表運河的廢棄,水運一直是明軍所儘量倚仗的運輸通道和手段。
由運河至黃河,水師既可協助陸軍渡河,又可運送物資兵員;沿運河繼續往北,則可入中原;向西,又可入豫陝。正可發揮明軍水師之強,策應幾方戰場。
同時,明軍若渡過黃河,則在山東便有了四個軍的強大集團,無論是西入河南,還是北上京師,都足以使清廷面臨致命威脅。哪怕原地不動,清軍也必然會全線動搖,為避免豫皖的部隊被切斷退路,只能實行總退卻,或者前往山東與明軍決戰。(未完待續。。)
第五十二章 縴夫,規矩
國戰的整體形勢已經不是一兩場戰役所能決定盛衰,或者從根本上加以扭轉的了。
拼內政,拼外交,拼人口數量,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