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熊和陳進才大喜過望,急忙出了營帳,帶上幾十名明軍騎馬迎了過去。黃昏時分,兩下人員在馬鬃嶺南二十里的黑座寨會合。
隨著陳鳳麟等人迴轉水西的有講武堂二期的兩名少尉,陳相鵬和趙輔,以及數十餘名百戰老兵。這些人都是一色的清兵打扮,頭上金錢鼠尾,卻沒有難堪的神情,連陳鳳麟也不再羞愧遮掩。隨隊押送的物資是馬背上的幾十口木箱,掀掉油布,赫然可見箱子貼著的封紙上蓋著平西親王的大印。
簡單介紹了一番,眾人便在寨子外宿營,一是天色已晚,二是皮熊和陳進才也急於知道朱永興的回覆和佈置。選在寨外,也是避開水西彝人的耳目,以便商量機密。
“諸位一路辛苦,然軍情如火,我等急於知道殿下之命,也好儘快佈置。”皮熊對滇省來人很客氣,進了帳篷便開口先解釋了一下。
“回國公,若是偷偷摸摸的,反倒不好行走,俺們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只說是奉吳賊所令,押運軍需,由滇西入川轉黔,卻是一路暢通,省了很多時間。”陳鳳麟笑得暢快,說道:“岷殿下算得準啊,人少便秘密潛越,人多便公開行走。”
陳相鵬和趙輔指揮著,抬進一個大箱子,小心地拆除了箱底的自爆裝置後,才扯掉封條,掀開蓋子。
“火槍?”皮熊看著陳相鵬拿在手中的武器,很確定地叫出了名稱,心中也有些不解。
“稟國公,這確實是火槍,但卻與以往所用大不相同。”陳相鵬解釋道:“現在尚不能發射,零件在別的箱中,待明日組裝完畢後,便與國公演示。這種火槍即便在滇省也未在軍中裝備,數量不多,此次只運來了百枝,可配發給國公的親衛隊。”
皮熊點了點頭。耐心地等著他們出示諭令,畢竟戰略戰術才是他所急需知道的,百枝火槍在戰鬥中發揮的作用不會太大,岷殿下此意不過是表示他對自己的關心。
果然,箱子底部有著不少書函,其中就有用密碼寫的諭令。陳進才忙拿出密碼本解碼。將諭令抄錄下來,捧給了皮熊。
“水西處於敵後,吾深為匡國公,以及孤懸於外的大明忠義將士之安危擔心憂慮。然安坤任人唯親,水西土兵亦不堪戰,諸位盡力便可,更當善自珍重,留有用之身,以期相見之日。另。我軍在滇省行將展開反攻,一為牽制清軍,呼應水西;二為趁雨季打擊敵人,削弱其力量”
諭令很長,有講解,有指點,還有關心和愛護。眾人皆躬身恭聽,皮熊更是幾次停下。唏噓感恩。
讀完諭令,陳相鵬和張輔又從箱中取出一份地圖輔在桌上。結合著諭令中介紹的情況,整個西南的戰略形勢便一目瞭然。
“川西雅州、黎州已為我軍佔據,正準備迎戰川陝總督李國英;夔東十三家進佔忠縣,攻掠川東;岷殿下欲反攻楚雄,然後北出建昌入蜀;若計劃順遂,則伺機由滇東取道安龍入黔”
皮熊的手指在地圖上划動。結合西南大勢,他重新對水西的價值和作用進行定位。思索了半晌,他才發現依著安坤守家犬的本性,很難主動出擊,積極策應岷殿下的戰略構想。最多隻能是牽制。
而且從整個戰略態勢來看,岷殿下果然要效司馬錯之計,取蜀地以為後圖之資。只是——四川屢經戰亂,怕是短期內難以經營起來。
“國公。”陳相鵬打斷了皮熊的思考,開口說道:“殿下既要我等先尋根基之地,並建議可設在烏蒙山腹地,不知國公以為如何?”
哦,皮熊從沉思中驚醒,稍一停頓便點頭贊同道:“烏蒙山山區群山起伏,峽谷深陷,溶洞密佈,確適合躲藏;且山中又有河谷、坪壩,可耕種為食。”
“殿下尚有數道諭令,國公可酌情密示於水西忠心大明且行為端正之慕魁、罵色。”陳進才拿過幾道空著名字的諭令,遞給了皮熊。
官祿收買。皮熊自然明白朱永興的用意,安坤能扶則扶,不堪則另尋他人。水西四十八土目,並不是鐵板一塊。韓作黎、木開、那自數個名字頃刻間便從皮熊的腦海中掠過。
“不知殿下密令中所提的拉發裝置是何物?”皮熊暫時甩開另外要扶持的水西土目的人選,猜測著詢問道:“可是自犯鋼輪火?”
“回國公,這個拉發裝置比自犯鋼輪火要簡單易行。”陳相鵬簡單介紹了一下,然後說道:“末將等此次押送了兩千枚,只要火藥充足,便可大量製造,可使清軍舉步維艱。”
兵工廠的製造技術不斷提高,拉發信管的體積不斷縮小,現在已經形似半支鉛等,因此可大量攜帶運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