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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個人是不可能的。

“伴君如伴虎”,是的,大家可能都猜不透皇帝在想什麼,可是反過來呢,大家都在想皇帝想什麼,而皇帝怎麼能瞭解身邊這些整天陪伴他的臣子心裡在想什麼呢,如果你是皇帝,你不知道身邊這麼多人,都在想什麼,是不是有更大的惶恐不安呢?

歷史上總是說“忠言逆耳”,可是皇帝從何判斷哪些是忠言呢,每天有那麼多人在他面前搬弄是非,一句謊言說十遍也就成了真話。皇帝也是人啊,他不是神人可以辨別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而更多的被命運推上皇帝寶座的皇帝們又能如何呢?命運讓他們當上了皇帝,太多的謊言粉飾了這個世界,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國家沒有什麼問題,大家都能過上好曰子。那個在荒年問災民為什麼不吃肉丸子的昏庸皇帝,被世人嘲笑了幾百年,可是他真的錯了嗎?他能問這句話,說明他還很善良,換個皇帝甚至更不當回事,只要自己過的好就行了。

可恨的人必有可悲處;值得羨慕的人也必有其羨慕的理由。皇帝擁有佳麗三千;他卻感受不到真實的愛情;皇帝擁有無上權勢,卻得不到別人的真誠相待;皇帝金口玉言,卻不能口不擇言,要小心謹慎,以防別人把他的一句戲言揣摩變味;皇帝的舉動不能隨心所欲,自由自在,種種條條框框使他只能戴著假面具整天故作威嚴。

平凡的人,擁有真摯的感情,真誠的朋友,真實的感覺,對於朱永興來說,這些都是還能擁有的寶貴的東西,曰後或許就是奢望了。

而郭之奇的執著進諫,也讓朱永興意識到即便是皇帝,即便是英明的皇帝,也未必能夠治理好國家。畢竟,皇帝是一個人,不可能事必躬親,不可能允毛蒜皮的事情都攬過來管理,他還是要依靠下面的官員。

也就是說,靠英明的皇帝,是人治,漏洞難免;只有制度和法律,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證國家的穩定。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法治,在現在也無法實現真正意義上的法治。但卻可以強調“以法治國”、“依法辦事”的治國方式、制度及其執行機制,再逐漸由這種形式意義上的法治向實質意義上的法治逐漸過渡。

而且,這種法治的思想並不需要獨創,而是可以借鑑法家的思想,稍加改進便可以實行。阻力呢,自然會來自根深蒂固的儒家思想,這也是朱永興一直感到難辦的地方。

但是,不破不立,小破小立,大破大立。朱永興意識到目前或許是個好時機,打著興利除弊、中興大明的旗幟,很多麻煩會迎刃而解,等到形成了習慣,建立了框架,曰後想改也就是不是那麼簡單了。

儘管現階段應該以軍事為主,但法治和制度的建設也不應該放鬆。因為沒有肯實任事,剛直不阿的臣下,中興不過是一句空話,朱永興還沒自大到一個人就能力挽狂瀾。

說實話,他把自己的作用定位於一面旗幟,一個稍顯蹩腳的引路人,藉助於對歷史知識的瞭解,裝神弄鬼般的進行作弊,等到歷史偏離得太多,先知先覺終會消失,一個重新開始的篇章便需要一個團體或一個先進位制度來譜寫。

這並不是很遙遠的事情,如果萬一控制永曆和小朝廷的計劃和努力失敗,這便是朱永興所留的後手,可以使局勢不致於完全失控。

從歷史研究的觀點來看:南明之滅亡並不令人感到意外,昏庸的皇帝,肆虐的殲臣,跋扈的將領,無能的督師,明朝的遺毒如黨爭、苛政、文人領兵都被完好無損繼承下來,甚至還有所發揚光大,那麼延續著明朝的滅亡之路走向覆滅也就順理成章了。

自己要改變的是什麼?就是這些弊端,現在雖然偏處一隅,卻也有好處。大浪淘沙,盪滌汙垢,能堅持到最後的多數都是忠貞之士,儘管他們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小毛病,但卻很少影響大局。而且人數少,也就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令人頭痛的黨爭。

太陽很大,天空很藍,空氣很新鮮,思路慢慢捋順的朱永興心情在變好。

“殿下,下官覺得只讓張煌言所部南來似有不妥,是不是也對延平王略提一下,讓他亦派出一些軍隊前來保護朝廷。”剛回到玉皇閣,長史易成便拿著幾份檔案來彙報。

朱永興皺著眉頭想了想,笑著說道:“吾確實疏忽了,這好象有挖人牆角之嫌,雖然張煌言等浙東武裝與延平王不相統屬,可延平王知道了,難免不快。就再補充一下,如果足以抵禦清軍進攻金、廈,希望延平王也能派點水師來助陣,肯與不肯,那就無關緊要了。”

“下官已經擬好草稿,請殿下過目。”易成將書信的書稿遞與朱永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