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入安南的南明殘軍,顯然要審慎高明許多。
“鄭氏負恩背義,竊權苛民,人所唾之。天朝興師討伐,大義在手,兵威赫赫,定是勢如破竹,勝利可期。”莫敬耀先是恭維了幾句,隨後有些無奈地說道:“我莫氏本該出兵相助,只是高平地狹人稀,又事起倉促,怕是要準備些時日,還請天使不要見責。”
“無妨。”宗守義心中鄙夷,什麼準備些時日,不過是想觀風聲而動,反正暫時也不需要莫氏相助,等到明軍大勝,這莫氏便會象瘋狗一樣猛撲上來分杯羹,“岷殿下有言,莫氏有宗明之心,實堪嘉慰,然兵寡力薄,倡言義助即可。待我天朝大軍攻克升龍,再召都統使與阮主,共商安南之事。”
莫敬耀的眼皮猛跳了兩下,吃驚不小,明軍竟與阮氏也有聯絡,這卻要與手下好好商議一下。如果明軍真的兵強將廣,莫氏就萬不可錯過這復興之機,不可讓阮氏得了便宜。
“天使暫且歇息,我這就召集臣屬商議,必在最短時間內出兵相助,壯王師討逆之聲勢。”莫敬耀態度更加恭敬,起身親送宗守義出了大殿,又招過侍衛,一番交代,讓宗守義與德陽王等避難之明臣相見,藉以表示親善之態。
第三章 安沛入甕(求收藏)
傳召群臣的侍衛已經走了,莫敬耀在空蕩蕩的大殿中來回踱步,忽而喜形於色,忽而又顧慮重重,委實難以抉擇。
“昔先祖有遺囑:滋莫家氣運已終,黎氏復興,乃天數也。我等宜避居他國,養成威力,屈節待時;伺其天命有所歸而後可。”莫敬耀若有所思,喃喃自語:“今黎朝名義雖正,然權歸鄭府。歡愛之士,多據要津;其風聲氣息;與四宣寬和平易,不能無異。兼之先祖明德、大正之政,固結於民心者未忘。故天運既還,然人心之向我莫氏者未盡還。通儒文士,亦往往鏟彩埋光,豈不是待我莫氏中興而應世?若明軍勢大破鄭,此誠我莫氏中興之良機也,不可失,萬不可失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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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光援軍到了嗎?”
“富壽援軍到了嗎?”
“巴克的也到了嗎?”
朱永興詢問已畢,頗覺好笑,這怎麼有些象“上班的走了嗎,上學的走了嗎”。不過,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座象樣的城池,令他很是有些振奮。攻城掠地,又一次見證這新歷史的時刻即將到來了。
“聚於安沛的安南兵差不多超過兩萬了吧?”馬寶粗略地計算了一下,望向前來報告訊息的中年人,等著他的確認。
這個中年人是華裔,是鄭家多年來行商安南的一個耳目,得了密令刺探訊息。其實他並沒有太多的做間諜的經驗。所獲情報也不詳實,對於馬寶的詢問,他遲疑著不敢作答。
“兩萬也罷,三萬也罷,不過是甕中之鱉耳。”朱永興笑著擺了擺手。算是解脫了這個菜鳥的尷尬。
馬寶收回了目光,對朱永興說道:“殿下,安沛附近的敵人基本已經被調至此城,只要一鼓而勝,則取周圍之地如探囊取物。”
朱永興點了點頭,說道:“圍三闕一。敵人若潰敗出城,便可用騎兵追擊,輕鬆取勝。若是在城中巷戰——不妥,我軍破城之後暫不必深入,以炮轟擊,震懾其膽。迫其投降。”
“殿下英明,我軍長於野戰,巷戰糾纏,怕是會增加死傷。”馬寶表示贊同,還不忘恭維一句。
朱永興淡淡一笑,催馬而行,在親衛的保護下繞城而行。觀察城防,尋找破城的薄弱之處。
在安沛城以北二十里處,明軍與安南兵經過了一場規模不自太大的野戰,被輕易擊敗的安南兵潰敗逃回安沛,使安沛郡公鄭樺徹底打消了再與明軍野外交戰的信心,開始全力堅守城池,以待升龍派出更多的援兵。
雖然安沛的城牆並不是十分高大堅固,但鄭樺覺得明軍遠道而來,不太可能攜帶重炮,攻城器械也需臨時打造。城中安南兵又是不少,堅守還是大有希望的。
所以,明軍在城外安營紮寨的時候,鄭樺就站在城頭上冷眼看著城下,還滿有信心地給周圍的安南兵將鼓勁打氣。
“殘明軍隊為清軍所逼。在中國已無法立足,就想來我安南奪地以居。然勞師以襲遠,豈能持久?待其師勞力竭,我國大軍齊至,必勝無疑。”
“郡公高見啊!”
“大人熟習兵法,見微知著啊!”
“大人一語中的,真是令末將茅塞頓開啊!”
周圍的一群感慨之聲響起,鄭樺捋須而笑,面露自得之色。
安沛城外沒有護城河,只有一條草草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