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屏藩心中一喜。絕地求生,死地得活,這事確實不能聲張。谷中兵將已經軍心浮動,知道有逃生之路,必然蜂擁而去。為敵人知曉。他輕輕點了點頭,悄然起身。和幾個親兵作出巡哨的樣子,離開了營地。
十幾個人影圍在亂石堆旁,靜等著王屏藩的到來。馬寧兒面無表情,只是目光偶一閃,竟透出一股陰冷的殺意。
王屏藩帶著幾個親兵快步而來,馬寧兒趕忙迎上,拱手道:“大人,卑職已經挖通了一半,再有個把時辰便能告通。”
“好,好。”王屏藩不疑有他,擺了擺手,快步走過人叢,急著想親眼看一看這逃生之路。
嗚嗚,慘淡的月光下,王屏藩看到的不是被挖了一半的洞口,而是被捆綁堵口的龍世榮,跪在地上滿臉恐懼,還有著令人噁心的眼淚和鼻涕。
慘叫聲響了起來,馬寧兒和手下的親兵暴起殺人。王屏藩反應極快,一個斜跳,避開了要害。身側刀光閃過,砍在了右臂之上,痛得他哼了一聲,握住刀柄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血,濺在了王屏藩的臉上,他的親衛隊長頭顱飛起,滾落在地。
“你——”王屏藩後退了一步,瞪著馬寧兒,牙齒咬得咯咯響。
“死地求生,就只好借王兄頭顱一用了。”馬寧兒冷笑道:“活的也好,王兄乃是吳逆的十三太保,這分量夠了。”
“反覆無常的小人。”王屏藩切齒罵道:“你以為明軍還會重用你這等數易其主的三姓家奴?”
馬寧兒原是南明舊將,在吳三桂攻打貴州時投降。先奉明,後投吳,現在又要改換主子,王屏藩自然要怒極而罵。
“重用不重用的,我可不在乎。”馬寧兒向左右擺了擺頭,幾個親兵持刀逼向王屏藩,“千金買馬骨,王兄知道吧?小弟生命可保無虞,便做一平頭百姓也比葬身於此要好上百倍。若是岷殿下象所傳那樣仁厚,小弟興許還能做個富家翁呢!”
王屏藩還待再罵,幾個人已經猛撲上來,把刀背將他打翻在地,繩捆索綁,嘴裡塞了塊破布,還帶著血腥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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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理休整了五日,朱永興又要率軍而走了。元江的最新情報已經接到,那時候吳三桂剛至石屏,現在應該已經快到元江了吧?朱永興計算著情報傳輸的時間耽擱,覺得此時出發前往元江,絕對可保元江不失。
在朱永興將要離開大理的前一天,他召見了再度“審時度勢”的麗江土知府木懿,也很大度地原諒了麗江木府投誠清廷的罪過。作為向四川滲透的前哨及物資供應基地,朱永興對麗江木氏依然是溫言撫慰,收下了豐厚的金銀禮物,更對木氏的輸兵助餉予以讚揚。
麗江木氏的審時度勢,並不代表其沒有一定的實力。明朝曾大力扶持木氏勢力,視木氏為“輯寧邊境”的重要力量,以對抗勢力的侵擾。木氏挾王朝之威,養兵蓄銳,又與藏區土司屢次因爭奪金場而進行戰爭,手中也有一支尚堪使用的土兵部隊。但木氏的處事之道,以及漢化的嚴重,對朱永興來說,已經構不成威脅。
賜封木懿之妻為三品淑人,是朱永興的示恩,也是他埋下的一個伏筆。因為她是武定土知府之女,出自一個比較有實力的地方土府,其祖先更曾是明初與貴州水西土司奢香夫人齊名的女土司商勝。現在的武定府尚在清軍手中,而且並不在短期收復的計劃之中。但朱永興喜歡預留手腳,誰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用上呢?
麗江木氏,元江那氏,蒙化左氏,這曾經是雲南歷史上的三大土司。等到陳佐才匆匆趕來說項,朱永興算是將這三大土司盡皆收服了。
蒙化已經土流合治,麗江木府“審時度勢”,要是放遠眼光的話,倒是現在抗清最積極的元江那氏還是朱永興日後改土歸流的障礙。但現在,顯然還不是考慮手段和措施的時候,元江那氏漢化得也很嚴重,或許以後也就水到渠成,不用傷什麼腦筋了。
第四十三章 兵出大理,晉王退讓
陳佐才迂腐,歷史上還是個用特立獨行給時人做出了“忠義”的精神樣板。儘管其嚴守“君君臣臣”的言行不為朱永興所喜,但要使蒙化府真正歸於治下,成為抗清大業中的一分子,陳佐才的出身,以及他與左星海的關係,倒還真找不出比他更合適的。
所以,朱永興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倒是給了陳佐才蒙化府流官的職銜。因為,陳佐才熱血、熱心,必然會盡職盡責,讓蒙化府有人出人,有力出力,而不是象以前那樣隨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