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7部分

,你倒是會挑時候。

小老兒不是奸細——

那便是說客了,定是偽宗室所派嘍!方光琛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

小老兒既不是奸細,亦不是說客。老頭兒不慌不忙地說道:我聞王爺好士輕財,人有一技之長,即收錄無棄。孟嘗君有食客三千,雞鳴狗盜者各有其用。小老兒無能,或又與王爺有緣,是以想在王爺身旁混碗殘羹剩飯。

銀錢酒食不過小事一樁。吳三桂並未被言辭所動,淡淡地說道:然本王身在軍中,不能收容來歷不明之人。你究竟為何而來?所謂與本王有緣,緣從何來?你又有何本領,能有何作為?

小老兒姓張名維翰,字廣仁,雲南大理白人。張維翰從容鎮定,侃侃而談,王爺大名婦孺皆知,小人敬慕之至。然傳聞魚目混珠,真假難辨

你要為王爺樹碑立傳?方光琛猜測著問道。

非也!張維翰搖頭道:樹碑立傳當在蓋棺論定之後。小老兒比王爺痴長十歲,只能由後人為王爺立傳青史。小老兒此番面見王爺,實是出於一片至誠。若說是說客,小老兒也非人所派,乃是自己要來,為良心而來。也為王爺而來。

吳三桂仔細觀察張維翰,倒覺得意態誠懇,不似作偽,便吩咐看座,又屏退了外人,方才問道:老先生有何高論。本王洗耳恭聽。

張維翰沉吟了一下,說道:實不相瞞,小老兒在大理曾與皇明宗室岷殿下有過言談——

是偽宗室。方光琛糾正道:竊據一隅,苟延殘喘之輩,何敢稱皇明?

你說他是偽宗室,他說你是漢奸、國賊,惡語相向,有何實際意義?張維翰不以為意地說道:王爺氣量宏大,請恕小老兒失言之罪。

與人論事。必盡其意,剖盡胸中荊棘以便人我往來。吳三桂倒顯得很沉穩,說道:先生儘可直言。

謝王爺。張維翰在凳子上彎了彎身子,又故作吞吐之態,還是不說也罷。若以假話討好是欺瞞王爺,若以真情相告必招來怒惱,有負春光佳節——

先生不必多慮。本王歷經人間磨難屈辱,自有面對流言之氣度。先生可暢所欲言。

既然王爺要聽,小老兒便直言相告。只是小人申明在先。人眾議論,非我張某見解。張維翰又留下一個寬宥的理由,方才開口說道:王爺身經百戰,功績赫赫,是為漢人中之大英雄;岷世子天縱之才,謀深慮遠。亦是翹楚人傑。然何漢漢相爭,不能相容?王爺以剿平其為己任,岷世子亦定三項大罪,要與王爺不死不休。

三項大罪?嘿嘿,不多嘛。且說來聽聽。吳三桂的目光陰沉下來,語氣不善。

劉玄初皺起眉頭,注目於張維翰,示意他住口,但張維翰視若不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其一,國難當頭,屈膝事虜;其二,反覆無常,三姓家奴;其三,屠戮同胞,數典忘祖。金錢鼠尾、甘為韃虜奴狗,使千萬同胞死於馬前刀下,以漢人鮮血換取自身富貴,天下漢人恨不能食肉寢皮

一派胡言。方光琛大聲呵斥,此乃偽宗室胡謅惡語,你怎敢宣之明目?

方學士謂此胡謅惡語,,卻不盡然。張維翰淡淡地說道:雲南婦孺皆雲,積毀蝕骨,眾唾成河。小老兒一介草民,年過半百,閒雲野鶴,周遊於窮鄉僻壤,又何苦為他人傳謠?

吳三桂的眼神變得冷酷,輕摸著自己的鼻子。三鬼的鼻樑上有一道若隱若現的傷痕,每當他心中不悅或怒發時便有這樣的動作。

張維翰見吳三桂輕撫鼻樑,心中頓有所感,說道:小老兒今日初識王爺,一見您鼻上傷痕,便想起王爺孤膽救父的英勇事蹟。萬馬軍中縱橫自如,帶傷廝殺令敵膽寒,何其英勇、壯烈。王爺當時尚年輕,傷口恢復也好,今傷痕只隱約可見。此乃光榮印記,忠孝明證。

吳三桂神情稍緩,口中卻不無嘲諷地說道:先生既來,想必是精心準備,要為本王安排日後的戲該如何唱了?

張維翰拱了拱手,說道:天下動盪,江山易主,金玉瓦土,瞬息萬。功過是非,來日方長。小老兒不必再多言,以免自討無趣。然今之形勢已不同,王爺如何自處,當慎之思之。俗語云: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萬里晴空,何處不可翱翔,何如飛蛾續投夜燭。

吳三桂眼裡閃出了兇光,冷笑著咬牙道:看來張先生是來教本王如何做人的了?

小人不敢。張維翰臉不變色,微微躬身,說道:其實王爺心明眼亮,草民只是點破王爺心中猶疑,提醒王爺勿失良機。自‘剃髮令’以來,漢人反清浪潮不斷,降叛無常。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