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善,還是人性惡,對於後世的朱永興來說,似乎不是什麼糾結的問題,畢竟在物慾橫流的社會,他見過了太多醜惡的東西。與其相信人的道德修養,倒不如用法律條文加以約束。
“立國之初,宜用寬典,既彰殿下仁厚,又不致人人自危”
“不然,法貴於嚴,庶不至流弊。俾後之守者,自易治耳。況地方新復,非嚴無以統眾,惟在制宜而已”
引經據典的文字朱永興粗粗略過,沉吟了半晌,提筆在檔案上寫道:“法者,非為人亡政息,亦非為短期之措,之初、之後,皆當遵照執行,是為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至於寬嚴之度,法未頒佈前可認真研討,頒佈後則絕無寬貸,犯者雖親信無赦,是為執法必嚴,違法必究”
立法不同於推行政策,政策可依據情況不同加以廢棄和修改,法律條文則是嚴肅的,長期的,絕不能朝令夕改。至於以後,金口玉言、出口成憲地高高在上時,朱永興也不準備隨意踐踏。這不是什麼高尚,而是他考慮得深遠,既是為國家,也是為自己,還是為自己的子孫後代。
(未完待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先挫銳氣
血腥味和火藥味還在空氣中飄蕩,但清軍已經退了下去,在壕溝、胸牆的工事前留下了遍地的屍體。
敵我雙方矚目的大戰終於在龍巖東北的漳平拉開了帷幕。一方面是經過不斷加強的明軍,另一方面則是號稱騎射無敵的滿蒙八旗,以及一萬多耿部藩兵。
儘管明軍在數量上佔有二比一的優勢,但清軍卻並不畏敵,信心滿滿攻擊而來。曾幾何時,滿蒙八旗都是不可戰勝的象徵,創造了數不清的以少勝多的戰例。兩、三千鐵騎便足以改變戰場上的形勢,將人多勢眾的明軍擊敗。
現在,清軍依然有著這樣的自信。奉命抽調的耿藩部隊也屬精銳,還攜帶著近百門大小火炮,更讓清軍對勝利沒有懷疑。
靖南將軍都統穆裡瑪、定南將軍副都統圖海,皆是勳貴子弟,原在禁旅八旗中任職。今番出征,亦是躊躇滿志,渴望著建功立業,不負祖上榮光。在他們的腦子裡,還滿是八旗鐵騎縱橫無敵的光輝事蹟,由遼東一隅之地席捲天下,多麼令人熱血沸騰。
對這兩個滿洲將領來說,即便是晉王李定國陣斬親王尼堪,也不足以說明什麼。尼堪是輕敵中伏所致,而且他所帶的八旗勁旅人數也不是很多,並不如此次雄壯。
路上走得不快,從山東袞州到南京,再到浙江,都有地方支應糧草,但一路上需要不斷抽調駐防的八旗兵將,也在蒐集著大小火炮和彈藥,終於在福建匯成了一支強大的力量。五千滿蒙八旗,一萬耿藩藩兵,再加上炮兵、輜重等兵丁,也是浩浩蕩蕩的近兩萬人馬。
經過這一番抽兵南下。南京、杭州等地的駐防八旗數量大減,已經不具備出擊作戰的能力。如果不是鄭家和明軍水師聯合進攻的勢頭很猛,耿藩鎮守福州必須要留下足夠兵力,此次清軍南下進攻的兵力會更強大。
一戰定勝負。一戰扭轉形勢。從清廷到領軍的清將,都是抱著這樣的信念而來的。如果失敗。各地駐防的八旗兵力單薄,綠營兵又不堪戰,便再難以抵擋明軍的趁勝而進。
氣勢洶洶,卻也是傾力一搏。江南之地。駐防的八旗兵將本就不多,且又分散,主要還是起到監督和威懾的作用。在歷史上,每一個新興王朝在軍事上都有一個由盛轉衰的過程,清朝也不例外。而且,清廷統治者視為爭奪天下和鞏固天下的嫡系軍隊的由盛轉衰過程來得特別迅速。
色厲內荏,或許很少有人注意到席捲天下的滿洲八旗所向無敵的場面在順治四年後便如曇花一現般地再也沒有出現過。攻掠江南、統一全國。只不過是清廷以漢制漢策略的成功,以及南明太不爭氣的原因。
對此的認識,朱永興恐怕是最清醒的一個,但他也知道。八旗兇悍、騎射無敵的印象是深植於人心的,必須透過一場酣暢的勝利予以打破。所以,他對此戰異常重視,戰場上的勝利固然重要,使明軍從此佔據心理上的優勢,則更重要。
晉王李定國衡陽一戰,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確實保破了八旗不可戰勝的神話。但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南明之後的頹勢,以及參與那次戰役的兵將的損失,到目前來講,影響已經衰弱了很多。雖然出緬入滇之後,在朱永興的領導下,明軍取得了不少戰績,但對戰八旗兵將卻並不多,小勝利也含有水分,沒有轟動性的效果。
特別是明軍大規模換裝之後,這一場對戰也是檢驗,檢驗火槍、刺刀是否能在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