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巖見問不出什麼,不再追問。道:“行了,你去吧,有事再叫你。”
趙春平立馬道:“我現在沒啥事,要不陪著領導視察一下?”
“不必了,我們自己看看。”
喬巖沒再理他,將臺賬拍了下來,又進幾個病房看了看,先行離開。
喬巖沒回指揮部,而是導航到殯儀館。醫院能掌握接受多少受傷者治療,但無法掌握死亡真實情況。或許殯儀館的資料才是最準確的。
凌晨五點多,天邊出現了曦光,天色依舊暗淡。到了殯儀館門口,廖健看到大門口的幾個字退縮了,慌張地道:“哥,咱白天來不行嗎,又是醫院又是殯儀館的,瘮得慌。”
喬巖淡定地道:“幹我們這行,就得信念堅定,但凡有任何迷信,什麼事都幹不了。記住,邪不壓正,咱們身上自帶光環,妖魔鬼怪近不了身。在順安寺查抄資產時,我連佛家都不怕,還怕這些。”
廖健確實佩服喬巖的膽量,但他不是喬巖,遠遠達不到對方的境界。硬著頭皮下了車,進門時同樣遭到百般阻攔,亮明瞭身份也不讓進去,說是領導安排,任何人不得靠近。
僵持了一番,喬巖只好作罷。其實他心裡明白,死亡人數和物件已成了高度機密,只有核心幾個人員真實掌握,對外公佈的數字只是交代大眾,到底死了多少人,死亡了些誰,或許成為永不公開的謎團。
回到海豐集團,院子裡的消防車救護車已全部撤走,看來救援救護工作已經結束,接下來的重點是善後處置工作。
喬巖經歷過幾次突發性事件,對處理類似事件多多少少積累了經驗。事故發生後,關鍵是頭腦清醒,沉著應對,果斷出擊,迅速解決,容不得半點失誤,一旦跟不上節奏,事情會持續發酵,帶來更多不可預測的後果。
善後工作同樣重要,涉及到諸多家庭賠償安置的問題,每個家庭的訴求不一樣,處理起來相當棘手。
進了房間屁股還沒坐熱,聶廣良打來電話讓他現在去海豐國際大酒店,說呂澤鴻找他有事。喬巖不敢怠慢,火速前往。
到了酒店房間,呂澤鴻正在洗漱,喬巖看到茶几上菸灰缸裡塞滿菸頭,為其收拾乾淨,將喝剩的茶羹倒掉,重新給沏了杯茶。
呂澤鴻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什麼都沒說,坐在沙發上打量一番問道:“昨晚沒睡?”
喬巖摸了摸頭髮,道:“睡了一小會兒,去醫院轉了趟。”
“哦,別站著,坐下聊。”
喬巖坐了下來,呂澤鴻端起水杯擰開吹了吹漂浮的茶葉,嘬了一口道:“對你未來有什麼規劃嗎?”
喬巖有些發懵,大早上的,怎麼好好的問這個問題。不假思索道:“呂書記,我這人比較隨性,不想別人做職業生涯規劃,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您安排的工作踏踏實實幹好,至於其他的,我從來不多想。”
呂澤鴻若有所思頷首,又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虛歲三十,週歲二十九。”
“哦,挺年輕,正是幹事業的時候。”
呂澤鴻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讓喬巖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要調整他?不可能,應該是往省紀委調。這事,聶廣良側面和他透露過,不過這時候提此事,有些不合常理。
呂澤鴻停頓片刻,繼續道:“昨天晚上,省裡連夜在秦河市召開了會議,專題研究海豐化工廠爆炸事故。省裡的壓力很大,若不採取點措施,很難向上級和社會交代。決定免去三明區區委書記和區長的職務,調整該區領導班子成員。”
“這項工作,安排給省委組織部和秦河市市委,昨晚他們連夜開展工作,初步擬定了人選,估計今天上午就會宣佈。除此之外,常務副區長免職,並由省紀委提級立案審查。”
“紀委書記也要免職。會上,省委畢書記嚴厲批評了秦河市領導班子,海豐化工廠爆炸事故充分暴露出當地政治生態諸多問題。要求兆明書記選撥一名政治素質過硬,業務能力精湛的紀檢幹部派到三明區,深刻吸取教訓,迅速整頓隊伍。”
“會議結束後,兆明書記找我談了話,讓我推薦人選,我推薦了你。兆明書記對你印象深刻,沒有提出反對意見。我沒有徵求你的意見,名單已經報上去了。”
聽到此,喬巖大腦宕機,半天都回不過神來。他以為聽錯了,小心翼翼問道:“您是說讓我到三明區擔任紀委書記嗎?”
呂澤鴻點了點頭,道:“有其他想法嗎?”
喬巖做夢都沒想到,天上掉下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