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喬巖不會輕易傾吐心聲,複雜的環境暫時分不清敵友。有的人捧你,未必是真心,而是循序漸進試探,摸清底牌後也好對症下藥。搖頭道:“不認識。”
高潤升哦了一聲,沒再追問,對方顯然沒說實話。
這時候,王勁文衝進來急切地道:“喬書記,快,陸書記讓您進會議室。”
喬巖立馬掐滅菸頭,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快步進入會議室,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陸茜正在彙報工作,畢弘道端坐在正中央,聚精會神傾聽著,時不時拿起筆在紙上劃拉兩下,眉宇間透著凝重和肅殺。
喬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南江省最大的領導,雖然隔著很遠,但能感覺到對方散發出來的磁場,無形中讓人窒息敬畏。
要說都是人,為什麼人與人差距就那麼大呢。尤其身居高位的領導,高深莫測,自帶磁場,舉手投足凜然浩氣,不由自主產生恐懼感和敬畏心。
畢弘道的相貌很有特點,蹙眉的時候眉心擠出兩道溝壑,鼻子很大,是人們常說的獅子鼻,外圍兩道很深的法令紋,延伸到耷拉著的嘴角。整體看起來,正好呈現等腰三角形,抿嘴的時候尤為明顯。
這樣的相貌在面相學中不知如何解讀,但形成的過程應該與年齡增長和工作經歷息息相關。走過血雨腥風,穿過荊棘密佈,經歷大浪淘沙,一步步走到了食物鏈頂端,站在了金字塔頂尖。在古代屬於封侯拜相的大人物,自然是身懷絕技的頂級高手。
陸茜滔滔不絕講了半天,畢弘道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變化,完全看不出喜怒哀樂。等彙報完後,他身子微微後仰,眼睛微眯看著陸茜問道:“國雄書記彙報說,你們昨天已經把死亡職工全部妥善處置,是這樣嗎?”
陸茜連忙道:“報告畢書記,截止昨晚十一點,所有傷者賠償補償全部到位,家屬已全部離開三明區。”
畢弘道眼神變得堅毅,又問道:“死者在沒有徵得家屬同意的情況下集中火化,是誰的主意?還有,家屬沒有鬧嗎,有沒有引發輿情?”
聽到此,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忐忑不安地望著畢弘道。尤其是喬巖,感覺血液瞬間湧向腦門,緊張得雙手在出汗,這是要拿他開刀?他很想站起來主動承認,可沒資格也輪不到他說話。
沉默了片刻,陸茜乾脆利落道:“畢書記,是我的主意,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家屬後續鬧事,火速處置儘快讓此事降溫。由於補償到位,工作到位,暫時沒什麼輿情。”
陸茜回答完後,又陷入短暫的沉寂。坐在旁邊的張國雄糾結了半天,小聲道:“畢書記,這件事我有一定責任,沒有及時阻止陸茜這樣做。她剛到三明區,處理這種事故沒有經驗,隨後我會專題會議,責成她做出深刻檢查。如果後續引發輿情,我會組織力量儘快平息,保證不給省裡添亂。”
畢弘道依舊一言不發,趙廣普有些憋不住了,突然開口道:“畢書記,我向您做深刻檢討。承蒙組織信任,讓我擔任三明區代區長,這兩天,我根據專業經驗會同有關專家在努力處置相關後續工作。在這件事上,我提前有所耳聞,並及時和陸茜書記交換了意見,覺得這樣做不妥。可是,木已成舟,無法挽回。沒能及時阻止,我也有一定責任,願意承擔相關責任。”
趙廣普這番話讓陸茜目瞪口呆,典型的見風使舵,落井下石。表面看說是願意承擔責任,實則把所有問題都推到陸茜身上,這一招果然夠狠。
陸茜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毫不猶豫道:“畢書記,這是我的責任,向您做出深刻檢討。”
喬巖一下子站起來,錚錚地道:“畢書記,這件事和陸書記無關,是我擅自做主做出的決定,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除了陸茜,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喬巖進來,這時候齊刷刷地看著他,會場氣氛壓抑到極點。
畢弘道打量一番,面無表情問道:“你是誰?”
陸茜連忙介紹,畢弘道再次上下打量,疑惑地道:“喬巖,這個名字很耳熟,你是從省紀委下來的?”
喬巖腰板挺直,從容大方地道:“是的,畢書記,準確的說,我是從南灣區調過來的,在省紀委屬於借調。”
畢弘道微微頜首,壓手示意坐下,本以為會圍繞這個話題展開,誰知話鋒一轉道:“前兩天的會議,有些話我說得很明白,這起事故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損失極其慘重,教訓極其深刻。上面的指示精神,人本為上,要不惜一切代價全力保障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同時要痛定思痛,舉一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