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喬巖正迷迷糊糊睡著,王玉柱在外面敲著玻璃道:“喬書記,醒來了嗎?”
喬巖努力睜開眼睛,拿起枕頭邊的手機瞥了眼,看到才五點多,躺下翻了個身道:“玉柱叔,這也太早了吧,我再睡會兒。”
“這還早?村裡人都去地裡幹活了,你昨晚不是說要去附近看看嗎?”
喬巖頓時睡意全無,立馬坐起來邊穿衣服邊道:“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好。”
起床後,喬巖顧不得整理妝容,隨便弄了弄頭髮,開啟門道:“走,我們去看看。”
倆人走出大門,小黑也屁顛屁顛跟了上來。喬巖饒有興趣道:“玉柱叔,這狗見了我特別親,有多大了?”
王玉柱揹著手走得特別快,回頭瞥了眼道:“一歲多點,村東頭王二龍家的狗生了一窩,給了一隻,你要喜歡你就養著,村裡最不缺這東西。”
“好,那謝謝了。您慢點,我都追不上你了。”
倆人走了三四里地,又爬上對面的山,喬巖累得大口喘氣,雙股打顫,差點累癱。王玉柱像沒事人似的,面不改色心不跳,掏出煙遞上來笑道:“年輕人,缺失鍛鍊啊,抽支菸緩緩。”
喬巖喘著粗氣擺擺手,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氣都快上不來了,讓我緩會兒。叔,您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精神抖擻,實在讓人敬佩。”
王玉柱自顧點燃煙,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道:“不怪你,常年坐機關,有些人還不如你呢,讓石安生爬一趟,不累死他才怪。我們每天在地裡幹活,都習慣了。”
休息片刻,喬巖站起來眺望,映入眼簾的,是一幅絕美的山水畫。兩山之間是一條寬闊而平坦的峽谷,沿著河流呈兩翼徐徐展開。村莊坐落在山腳下,漫山遍野蒼綠蔥蘢。對面是連成片的莊稼地,玉米已有兩尺高,遠遠望去綠油油一片,宛如現代版的富春山居圖。
景色雖美,但破敗的村莊和破爛的道路與美景格格不入,要不是有人煙,還以為是被遺棄的空殼村莊。
“這裡真美啊。”
喬巖不由得感嘆,王玉柱回頭詫異地看著他,反問道:“美嗎,有什麼可美的。可能在外人眼裡是美景,對我們而言,是祖祖輩輩離不開又舍不下的地方。”
喬巖笑著道:“沒想到您說話還挺有哲理的,能給我講講王家溝的歷史嗎?”
王玉柱一屁股坐在石頭上,吧嗒吧嗒抽著煙道:“村裡沒修過村史,有關村裡的歷史都是口口相傳下來的。據老一輩講述,王家溝村歷史悠久,可以追溯到南宋。據傳,當年岳飛被賜死後,手下大將如驚弓之鳥全都逃散,其手下大將王佐逃到了王家溝村,隱姓埋名苟延殘喘活了下來。我們原先姓萬,到了明朝才改回王。這都是傳說,具體什麼情況,無法考證。”
“王家溝小地方,歷史上也沒出過什麼人物,清嘉慶年間出過一個秀才,到南方當了個候補縣令,最後還被人構陷致死。近代出過幾個八路軍,解放後到了雲南,七十年代回來探過親,後來就再沒訊息了。”
“現在吧,混得最好的,就是昨晚和你說的大樹,比我兒強,年紀輕輕就是處長,將來還有大發展。”
話題引到這上面,喬巖立馬道:“玉柱叔,我想去趟省城拜訪下王處長,幫我引薦一下吧,或者咱倆一起去。”
王玉柱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想爭取點資金建設王家溝對吧?這事,怎麼說呢。你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得到。牛成傑當書記時,已經去拜訪過。大樹聽聞要建設家鄉,鼎力支援,那時候他還是副處長,費了很大勁爭取了三百萬的建設資金,結果這筆錢撥下來後層層剝削,到了鄉里不足百萬。即便如此,也沒幹了個啥。”
“大樹得知情況後很是惱火,後來家鄉人再去找他都躲著不見,弄得很是不好看。以前過來回來還住幾天,現在直接不回來了,把他爹接到省城過完年再送回來,我都好久沒見了。”
聽聞還有此事,喬巖不假思索道:“這事擱在誰身上都生氣,能理解。不過放心,在我身上絕不會發生這種事,如果能爭取下來,保證每一分錢都會用到村裡。”
王玉柱看著他打量一番,欲言又止,掏出煙又續上道:“喬書記,有些話不知該怎麼說。你的情況我瞭解一些,在這個節骨眼上跳出來避避風頭是明智選擇。人嘛,不可能一帆風順,起起伏伏才是常態,只要能看清現實,不放棄心中的執念,遲早會東山再起的。”
“你這麼優秀,肯定不可能在廣安鄉長待,我猜測頂多半年,最長不超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