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巖想離開,他完全不是這個圈子的人。來之前,李海平也沒說有什麼人,早知道這樣,打死也不來。
剛才關宏志說陳書記,不出意外是陳雲松。今晚,金安縣的幾股強大勢力聚集到一起,都是有頭有臉的重量級人物,唯獨他一個小角色。不明白李海平叫他有何用意,難道是有人專門看他出醜嗎?而他的背後,不就是丁光耀嗎?
如果真是如此,這幫人用心歹毒。
喬巖放棄了開始的想法,決定留下來,一個人挑戰幾大利益集團,倒要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時,門外傳來爽朗笑聲。很快,陳雲松挺著肥碩的大肚皮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副縣長兼公安局長曲江海,以及福盛集團的董事長魏大龍。
許久未見,陳雲松精神抖擻,氣色紅潤,情緒飽滿,似乎比之前又胖了一圈。他一登場,剛剛落座的眾人紛紛起身,就連董敬國李海平也起身迎了上來,足以可見其影響力。
董敬國握著手,笑呵呵地道:“老陳,你這得的是啥病啊,一看好幾個月,昨天聽說你回來了,這不,海平張羅著要請客,為你接風洗塵。”
陳雲松仰天長笑,合不攏嘴道:“我能有啥病,還不都是被氣出來的。什麼接風洗塵,我看是你二位高升了,擺得升遷宴吧,哈哈。”
李海平接過話茬道:“我們這升遷有啥祝賀的,船到碼頭車到站,給你騰位置而已。老董不走,我就上不去,我上不去,你不也吊在空中嘛。”
陳雲松又一陣大笑,指著李海平道:“我這輩子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看看人家,說話就是有水平。諸位都來了啊,別站著了,快坐!”
說著,陳雲松依次和眾人一一握手,輪到喬巖時一愣,茫然地轉向李海平,李海平趕忙湊過來道:“小喬,今天和我一起去市裡開會了,回來不早了,正好吃飯。”
陳雲松臉上露出捉摸不定的笑容,用力一握,又重重拍了拍肩膀道:“小夥子,你可長能耐了啊。”
喬巖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敵意,他強裝鎮定道:“陳書記,您也別來無恙,身體安好?”
陳雲松笑容僵在臉上,惡狠狠瞪了一眼,在眾星捧月下緊挨著董敬國坐了下來。
人已齊,酒備好,菜上桌。李海平端著酒起身道:“諸位,今天這頓飯呢,籌劃了很久了,目的意義很多,我就不一一說了,咱們就俗氣一些吧,祝金安縣的明天越來越好,來,共同乾杯!”
眾人紛紛起身,唯獨陳雲松黑著臉端坐在那裡,將嘴裡的茶葉沫子啐到地上,陰陽怪氣地道:“老李,金安的明天有的好嗎?都他媽整成什麼樣了,好個屁!”
此言一出,頃刻安靜,眾人不約而同瞟向喬巖,又移回陳雲松。李海平趕忙道:“老陳,咱們就是簡單得聚會,不談論公事,別廢話了,快舉杯。”
陳雲松大手一揮道:“這杯酒我是不喝,要喝你們喝。看把金安縣糟蹋成啥樣子了,都快全姓丁了。喬什麼來著,我不怕你在這裡,把我的話原原本本轉告你主子,他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老子不怕他。”
“雲松!”
董敬國大聲呵斥道:“瞧你說得什麼話,有點領導的樣子沒。這麼多人,胡說八道什麼。”
陳雲松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我說得是實話,怕什麼。要不別讓我來,來了就要說道說道。他媽的,來了大半年了,好事一件沒辦,盡幹了些損事屁事。就你們,別樂呵呵地在這裡喝酒,指不定那天就查你們了。你說是不是,福良?”
馬福良面露赧色,不敢接茬。
董敬國一屁股坐下來,重重把酒杯一放,惱怒地道:“老陳,你到底要幹嘛,要是不吃咱就解散!”
陳雲松冷笑道:“那你走吧,今晚就傳到別人耳朵裡了。堂堂政協主席,又是金安縣人,瞧你們膽小懦弱的樣子,讓一個外地人把你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金安人都看不起你們。”
董敬國徹底怒了,起身要走,被李海平死死摁住,轉向陳雲松道:“老陳,有什麼話咱私底下聊,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別掃了大家的興。”
陳雲松立馬把槍頭調轉李海平,哼笑道:“金安當領導的,就屬你沒骨氣,給了個政協主席,瞧把你給樂呵的,真不怕金安老百姓罵你沒骨氣嗎?”
“你!”
李海平氣得說不出話來,董敬國見局面控制不住,不顧旁人阻攔,強行離開。剩下的人級別不夠,不敢離場,如坐針氈,默不作聲。
喬巖也得離場了,陳雲松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