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過後,南江省經歷了短暫的溫暖後,一股猝不及防的冷空氣帶來了一場大雪,一夜之間回到冬天,比凌冽的寒風更加刺骨。
事態似乎跟著天氣走,一段平靜過後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暴風雨。
短短兩天內,南江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東川市委組織部長先後被留置調查,並免去兩個縣委書記、一個縣長職務。如此猛烈的態勢,在全國都實屬罕見。
與此同時,關於林福東案件的一些細節披露出來。在全省縣鄉換屆期間,先後收受八千多萬人民幣,七套房產,為十三名縣委書記和縣長的調整提供職務便利,並干預插手地方,對部分副處級領導幹部調整打招呼說情。
這次,國家級權威媒體終於站出來發聲,對林福東這種濫用職權、賣爵鬻官行為提出嚴厲批評。這一發聲表明態度,蓋棺定論,永無翻身之日。
此外,省紀委第十一審查調查室進駐景陽市,對林福東主政景陽市期間的違法違紀行為展開全面調查。
省紀委接手,說明涉及到地方幹部,而且是帶著線索下去的。
一時間,景陽市上下風聲鶴唳,哀嚎遍野,比丁光耀在金安縣開展紀律整頓還要猛烈。這次是帶著刀子下來的,勢必要把林福東的窩案一鍋端起,斬草除根。
某天晚上,喬巖接到丁光耀的電話,請了假連夜去了景陽市。
在家中,喬巖見到丁光耀時大吃一驚,這才幾天未見,整個人瘦了一圈。只見他獨自坐在沙發上,面容憔悴,神色黯然,默默地抽著煙。
菸灰缸裡,已經塞滿了菸頭。水杯裡的茶葉呈現白色,毛毯團成一團丟到沙發角落,看樣子這個狀態已經持續有一陣了。
喬巖沒有多言,默默地把菸灰缸倒掉,重新泡了杯茶,把毛毯疊好放到一邊,坐下道:“丁書記,您是不是沒吃晚飯,要不我給您做點?”
丁光耀搖了搖頭道:“別忙活了,省紀委專案組已經叫了我兩次了,明天還要約談我。要我把這些年跟林部長參與過的事情都寫下來。我實在沒精力,其他人不可靠,你又是紀檢幹部,才把你緊急召喚回來,那邊沒什麼事吧?”
“沒事,我已經請好假了。”
丁光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嘆了口氣道:“我一個秘書,能參與什麼事情,非逼著我寫出來,還要交代個人情況,包括資產、房產、子女等。”
“先說個人情況吧。房產有一套,也就是這套房子,107平米,戶主是妻子李文娟,從她父親手裡繼承過來的。車輛沒有,存款有八十四萬,這些年的全部積蓄。兒子丁晨,去年從南江建築職業學院退學,投奔在香港做生意的二姑,目前在香港都會大學讀大一。這個,他們會細問嗎?”
喬巖點頭道:“他們會問為什麼去了香港,怎麼進的香港都會大學,費用又從何而來。”
丁光耀明顯理虧,思索良久道:“和你說實話吧,丁晨去香港,都是宋文琦一手操辦的。當初我本來不同意,可晨晨發生綁架事情後,才痛下決心。花了多少錢我不太清楚,應該不是小數目。這事,我該如何交代?”
喬巖明白了丁光耀把他叫回來的用意,一時間陷入兩難境地,該不該幫他?不幫,對方對自己有恩,可幫了是在幫他逃避責任。掙扎了好一會兒道:“丁晨他二姑真在香港嗎?”
“嗯,很久早就去了,不過很多年沒聯絡了。去年因為丁晨的事,才給她打了個電話,把戶口轉到了她的名下。她在香港也是底層打工的,日子過得比較緊張。”
觸及到喬巖的盲區,他趕忙查了下獲取香港戶口的條件,基本能說得通。又查了下香港都會大學的學費和入學條件,這點,恐怕繞不過去。
考慮了一會兒道:“丁書記,丁晨的事就說到退學去香港投奔他二姑就行了,大學的事就別提了,只會給自己增添麻煩。”
“能說得過去嗎?”
“可以,他們現在是詢問您的情況,並沒有掌握實質證據查您,不會興師動眾去調查的,畢竟是特區,和大陸沒聯網,是查不到相關資訊的。”
丁光耀算是允諾喬巖的提議,繼續道:“我家兄妹四個,還有老母親,在臨江縣水泉鄉居住,老大丁光明在老家伺候,老三丁光遠遠嫁山東,在農村務農,老四丁光旭於九九年去了香港定居,在一家公益組織工作。”
“我妻子李文娟在市廣播電視臺工作,高階編輯。她有個弟弟李文安,在市交通局工作。老丈人李澤軍是原市廣播電視臺臺長,於前年去世,就這些。”
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