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偉頭頭是道繼續講著:“這三個人裡面,第一個是總經理樓安國。此人嚴格說也是孔省長的人,不過有些軸,容易愛鑽牛角尖。當初,為了響應上面的號召,深化國企改革,孔省長親自到南方考察調研,看中了技術出身且有海外留學背景的樓安國,專門高薪聘請回來的職業經理人。”
“嚴格地說,他算不上體制內人,但省政府體現出改革的決心,打破常規,任命他為集團總經理,並給予了黨內職務。一個搞企業的,搖身一變成了正廳級領導幹部,不得不說運氣實在是好。”
“此人吧,就抓企業管理,其餘的一律不管。當初對海棠灣專案提出反對意見,他反對有什麼用,不照樣建起來了嘛。這種人,不懂政治,路肯定走不長遠。”
“再說張永年,這可是孔省長一手提拔起來的,十分器重他,居然有反骨,同樣反對海棠灣專案,甚至還和楊董事長大吵了一架。得罪董事長有什麼好下場,這不,本來是炙手可熱的人物,給了個虛職,名義上是三把手,什麼也說了不算,相當於靠邊站了。”
“這種人最可恨。他當副總經理的時候撈了不少,放下碗就罵娘,沒把他弄廢了就算給足了面子。”
“還有羅太華,他是外調來的,也有四五年了吧,這個人平時神神叨叨的,不苟言笑,架子很大。在重大問題上總是搖擺不定,十分狡猾,對集團的一些決策既不反對又不贊成,倒像是牆頭草。這種人,領導既不喜歡也不討厭,要不是他紀委書記的身份,誰都不叼他。廖健,你們紀檢幹部是不是都這副德行?”
姜大偉言語之間表現出對紀檢幹部的不屑,廖健淡然一笑道:“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是什麼樣子?”
姜大偉大放厥詞,藉著酒勁道:“廖健,咱們是同學,我這人性子直,說話不帶拐彎的。我們對你們紀檢幹部,既懼怕又憎恨。懼怕是因為你們手裡有權,稍不注意就成了打擊物件。你們整起人來,比公安的手段更殘暴。憎恨就不說了,幹得就是得罪人的事,今天查這個,明天查那個,你們自己一點問題都沒有?誰來監管你們?”
姜大偉說的話難聽,但有些是實情。有些紀檢幹部,懂黨紀國法,懂辦案程式,知道該如何迴避責任,更容易鑽空子。一旦腐化,很難抓住把柄。但凡違法亂紀,築起再堅硬的銅牆鐵壁總會攻克之方法,謊言的背後始終是謊言。
喬巖見了解的差不多了,和廖健遞了個眼色,示意結束。姜大偉似乎還意猶未盡,非要拉著去唱歌,廖健藉口有事才算將其打發走。
望著遠處的車影,喬巖點燃煙吐了口氣,煙霧隨著寒風倏地消失不見。
“走吧,回去再說。”
回到酒店房間,廖健為喬巖沏好茶端到面前道:“喬書記,您覺得姜大偉的話可信嗎?”
喬巖腦子在快速運轉,梳理著錯綜複雜的線索,良久道:“還是那句話,底層的聲音往往是真實的。這些事情或許是姜大偉聽說的,但無風不起浪,有一定的可信度,但不能完全信。至少他給我們梳理出清晰的脈絡,華同集團存在三股以上的勢力,而楊清泉這一股,自上而下應該都清楚,給我們接下來辦案指明瞭方向。”
廖健若有所思點頭道:“那咱們應該從哪個方向入手,針對孫建亭嗎,突破了他,拔出蘿蔔帶出泥,楊清泉自然不攻自破。”
喬巖搖頭道:“思路是正確的,但還不到時候。沒聽姜大偉說嗎,他們已經知道紀委會有所動作了,估計這陣子在忙活著完善手續,四處補窟窿,建立攻守聯盟,現在進場抓不住什麼把柄的。既然知道了,沒必要再藏著掖著。”
“我想側面會一會羅太華,看看這個紀委書記從中扮演的什麼角色。如果真如姜大偉所說搖擺不定,說不定還能爭取過來為我們所用。但要是和楊清泉一夥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一起斬草除根。”
廖健不太明白喬巖的辦案思路,與別人辦案方向完全不一樣,道:“您的意思是,這是一起窩案?”
喬巖看著他,笑了笑道:“你一直在一線辦案嗎?”
“哦,算是吧,抽調到省紀委後,一直在另一起案件中搞外調,成立這個專案組臨時又調了過來。據我所知,咱們十一室現在有七八個專案組,咱們這個組人數最少,有個組四十多號人,辦了快一年多了。”
喬巖道:“咱不管別人怎麼幹,管好自己就行。人不在多,關鍵能辦案就成。到了後期肯定還得抽調人手,目前不需要。即日起,華同集團專案組正式成立,代號‘2.28’。你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