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刻,眾人開始輪番敬陳雲松酒,表演成分大於真情實感,有的感激涕零,有的溜鬚拍馬,個個比親爹過生日都賣命。喬巖百無聊賴坐在那裡吃著菜,看著他們的樣子覺得異常可笑。
正在他走神時,馬福良突然叫他,示意他端起酒杯過圈敬酒。喬巖非常反感這種虛情假意、廢話連篇的酒局,可身在官場,又不得不放低姿態。也許若干年後,他也會成為這樣的人。
喬巖端著酒杯起身,馬福良帶著他來到陳雲松跟前,卑躬屈膝地道:“陳書記,這位就是小喬,過來敬你一杯酒。”
陳雲松慢條斯理地吃著菜,半天才側頭瞥了眼,然後拿起紙巾擦了擦嘴,面無表情道:“年輕人嘛,不懂規則正常,老馬你也不懂規矩?”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而馬福良頓時臉色驟變,躬著腰陪著笑臉低三下四道:“陳書記批評得對,回去以後我一定嚴加管教,及時改正。”
陳雲松將紙巾丟在桌上,又拿起牙籤就像掏下水道似的挖了起來,將挖出的食物殘渣抹到指尖上,然後輕輕拇指一扣,不知彈到哪裡去了。緊接著又使勁吸了一口,側頭啐在地上。一套動作下來,將庸俗演繹得淋漓盡致。
“我不是說這個,以前飯桌上,只要年輕人敬酒,必須用大壺喝。”
馬福良立馬心領神會,趕緊將手中的分酒器倒滿遞給喬巖,使了個眼色道:“喬巖,你能參加陳書記的生日宴會,這是多大的榮幸啊。看得出,陳書記很喜歡你,那就好好敬一杯。”
自參加工作後,喬巖也參加了大大小小的酒局,像這麼擺譜的還是頭一次見。他明白,對方是在測試自己,亦或給下馬威。可他又不是這個圈子的,何必如此放低尊嚴呢。
再說了,今晚的飯局醉翁之意不在酒,很明顯是給蔡小虎撐腰,間接干涉案件。而馬福良已經被對方的威嚴震懾,他要喝下去豈不是和他們同流合汙?
喬巖快速思考著對策,既要給對方體面,也要讓自己下臺階。他將陳雲松的酒杯端起來道:“陳書記,才知道您今天是生日,作為晚輩,我理應陪您好好喝一杯,但今晚確實有點特殊情況,胃比較難受,實在喝不了,我給您端一個,以表我的一點心意。”
喬巖的舉動讓所有人都傻眼了,還從來沒人敢和陳雲松這個態度。尤其是站在身後的馬福良,臉瞬間變成豬肝色,低聲訓斥道:“喬巖!怎麼和陳書記說話的,讓你喝酒是瞧得起你,趕緊的,喝了。”
說完,湊到陳雲松跟前擠出笑容道:“陳書記,別和他見怪啊,年輕不懂事,這樣吧,我陪他一起敬您。”
陳雲松臉色陰沉,眉毛豎起,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子坐在那裡紋絲不動,顯然不給馬福良面子。
見此情景,一旁的蔡小虎起身解圍,端著酒壺道:“既然小喬不能喝,那就不為難他了。老馬,咱倆共同敬陳書記。”
馬福良狠狠地瞪了一眼喬巖,又堆滿笑容,仰起脖子自顧喝了下去。
喬巖這時該回座位了,但他還想把局面拉回來。壯著膽子道:“陳書記,聽說您喜歡國際象棋?要是有時間的話我和您切磋幾把。”
聽到這個,陳雲松扭頭打量著他,狐疑道:“你也會?”
喬巖笑了笑謙虛地道:“皮毛而已,大學時候學過。”
陳雲松雖是個大老粗,但愛好與眾不同。有一年出國考察,回來就趕時髦玩起國際象棋。越琢磨越上癮,可苦於身邊沒有對手,一直在電腦上玩。有拍馬屁的趕緊學習,可這洋玩意兒比象棋還難,壓根就不是一個段位。關於他的這點愛好,全縣都知道。
聽喬巖的口氣棋藝還不錯,陳雲松立馬來了興致,飯也顧不上吃了,起身道:“要不來一盤?”
喬巖四周看看,道:“這正吃飯呢,要不改天我找您?”
陳雲松大手一揮,直爽地道:“不!就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口氣有多大。小虎,給司機打電話,把我的棋拿上來。”
沒想到陳雲松隨身攜帶,足以可見痴迷程度。很快,棋拿上來了。陳雲松來到旁邊的沙發上,其他人趕緊圍了過來,裝模作樣觀棋。
擺好棋後,陳雲松信心滿滿地道:“那我說規則吧,採用國際超快棋規則,玩三局,輸了的喝酒,你要不能喝,讓馬福良替你喝。”
喬巖回頭瞅瞅馬福良,對方一臉疑惑不明所以。蔡小虎接過話茬道:“沒問題,要是陳書記輸了,我喝。老馬,看來你今晚又得喝三壺了,哈哈。”
下棋開始。喬巖以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