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巖在笑,田文斌卻笑不出來。關鍵時刻,他選擇了退縮,把喬巖頂在前面不管不顧,羽翼還沒豐滿就推下了懸崖,獨自一人在風雨中翱翔,好在他命大,堅持了下來,要不摔得更慘。他十分懊悔,卻說不出口。但他十分清楚,真正的危險才剛剛來臨。
“喬巖,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咱倆商量一起辦,別一個人扛著,還有我呢。”
聽到這句話,喬巖不禁鼻子發酸。這麼多天了,他遭受了多少委屈,得到的旁人的不理解,甚至連個傾訴的物件都沒有。冷不丁被人關心,心裡暖暖的。他強撐著道:“沒事,我能行。您身體有病,專心把病養好,不出意外,馬上就有喜事降臨。”
“我能有什麼喜事,這麼大年紀了,老咯!”
田文斌不忘叮囑道,“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別傻乎乎的往前衝。失敗一次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實在不行,你回來吧,我替你去。”
喬巖明白其意,故作輕鬆道:“行了,你兒子轉眼要高考,還指望您將來帶孫子呢。我還有事,先掛了啊。”
掛了電話,喬巖靠在牆上閉上眼睛,等情緒稍微緩和後進了辦案區。今天,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徑直來到蔡小虎房間,只見他目光呆滯坐在桌子上,頭髮沒梳,鬍子沒刮,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憔悴不已。桌子上擺放著的書籍一頁未翻,稿子上都是空白,這是打算用無聲來對抗組織。
喬巖坐在他對面,點燃一支菸塞到他嘴裡道:“蔡書記,聽說你昨晚一夜未睡,早上才剛剛躺下。我也想讓你睡一會兒,但這裡有規定,白天是不能休息的。所以,你別為難我,我也會額外關照你。”
“我說一下咱們的任務。今天,我的同事就把關於你的線索整理出來了,到時候會給你一份。方式有兩種,一種是去談話室我問你答,另一種就是把情況都寫下來。如果我們合作愉快,你很快能走出這裡。當然,你也可以保持沉默,我們還有三組人馬在外面酒店住著,圍繞線索展開外圍調查,只要事實清楚,即使你不承認,照樣可以認定。”
“你也放心,這裡不是監獄,絕不會用公安那套刑訊逼供,反而會讓你保持心神愉悅。這段時間,我會一直陪著你,不一定聊案子有關的內容,聊其他的都行。正好,講講你的故事,讓我這當晚輩的學點經驗,長點本事。”
喬巖語氣平和,沒有盛氣凌人的感覺,讓身體和精神雙重摺磨的蔡小虎稍微緩和了些,但還是不開口說話。
對方還需要適應過程,眼神裡對他還充滿敵意。喬巖又道:“蔡書記,我知道你想什麼,特別恨我對不對?有些事其實你比我更清楚,這些年關於你的舉報信鋪天蓋地,就沒斷過,你不想著是如何化解矛盾,解決問題,而是透過各種手段想辦法擺平。”
“錢花了很多,關係也動用了不少,即便捂住了,那只是暫時的,根本問題還沒得到解決。你的能力和水平,在全縣都是公認的,為什麼不把心思花到這些上面呢。”
喬巖停頓片刻繼續道:“你的舉報信是省紀委領導親自批示的,要求必須徹查。一旦在上面掛了號,你很難擺平的。就算你能量大,硬是找各種關係擺平了,下次呢,就敢保證沒人舉報了嗎?”
“舉個簡單的例子,百子廟村徐德福的問題並不大,他貪便宜想多要一點,變通給他不就完事了嗎,以你的聰明才智,解決這點小事應該不是難事吧。如果解決了,就不會有他跳樓,他女兒被玷汙,甚至不會引發群眾衝擊公安局。很簡單一件事,最後弄成這樣,我很不理解。”
“所以,今天即便不是我喬巖辦你,還會有其他人,如果提級到市裡或省裡,那辦起來可不是我這個新手這樣仁慈手軟。我不急找你談話,先好好想一想,想明白了咱們再聊。”
喬巖剛才說話時,蔡小虎神情明顯有變化,或許聽了進去在認真反思,嘴巴微微蠕動,依然沒開口。
喬巖將他指尖快燃燒完的菸蒂取下來,換了個口吻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女兒很好,已經去上學了。另外,我以我的名義給張桂枝辦了取保候審,這段時間暫時很安全。”
蔡小虎突然抖動了下,抬頭直勾勾看著喬巖,眼眶變得紅潤,似乎心存感激。
這時,頭頂的喇叭喊道:“喬主任,基地高書記馬上就到。”
喬巖快步走了出去,下了樓就看到基地黨委書記高紅旗帶著人進來了,讓他意外的是,馬福良居然也在身邊。仔細想想,他也應該出現,畢竟是金安縣的案子,且張書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