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後,張書堂整個人都變了,不光是外型上,性格都有所改變。以前很急躁,做事雷厲風行,現在變得很溫和,沒有之前那麼激進了。看來,經歷過生死後,對一個人的改變是很大的。
他家的晚飯很清淡,涼拌土豆絲,小米稀飯,外加蒸紅薯蘿蔔饅頭,連點油星都看不到。王淑琴舞蹈家出身,注重養生,加上張書堂身體原因,粗茶淡飯,偶爾吃一頓還行,要是長期這樣吃,喬巖肯定受不了。
張書堂拿起一塊紅薯細嚼慢嚥道:“張洪凱的事,田文斌和我說了,瞭解了下,此人還行,考慮讓他去三室。”
喬巖趕忙放下筷子道:“張書記,謝謝您。”
張書堂指了指道:“別放筷子,接著吃。你現在是縣委辦副主任了,想要開啟工作局面是對的,別的忙我也幫不上,做個順水人情還行。明天我要去一趟京城,單位的事和你的事,得親自和丁書記彙報。”
王淑琴立馬搭話道:“喬巖怎麼了,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張書堂黑著臉道:“縣裡的事少打聽。”
王淑琴有些不悅,道:“我才懶得管呢,但要是喬巖有事,得幫幫他。你這馬上要走了,至少得給他鋪好路吧。”
聽到此,喬岩心裡一緊,瞬間沒了吃飯心情。這陣子,一直在傳張書堂就地起縣委副書記,難道要離開金安縣?作為丁光耀的得力干將,他這一走,誰還能鎮得住場子?
雖然相處時間短,提及離別,喬巖多少有些不捨。鼓起勇氣問道:“張書記,您要走嗎?”
張書堂似乎不想提及此事,淡淡地道:“別聽她瞎說,還沒影的事。”
“我能不能跟您走?”
張書堂一愣,看了眼繼續吃著紅薯道:“跟著丁書記好好的,跟我走幹什麼,我還不知道將來怎麼樣呢。別胡思亂想,安心幹你的工作吧。”
蔡小虎的那句話,對喬巖影響很大。並不是他朝三暮四,而是清醒地看清了現狀。丁光耀背後的水太深,將來一旦決裂,定會波及到他。反觀張書堂,沒有複雜的關係網,更沒有龐大的利益網,跟著他至少不用擔驚受怕。
喬巖有些後悔剛才的問話,不該那樣問。即便張書堂有心帶他走,作為丁光耀的身邊人,能直接要人帶走嗎。他現在能做的,保護好自己。
從張書堂家出來,喬巖看時間還早,去附近的茶社買了有檔次的水杯,又買了半斤上好的龍井,一下子去了上千元。看著卡里可憐的餘額,陣陣肉疼。
這過得叫什麼日子?
在外人眼裡,作為領導的紅人,指不定撈了多少。現實的他,一分錢也沒撈到,反而比從前的生活質量直線下降,工資發下來幾天就沒了。據說這個月縣裡發不出工資,接下來該咋辦,總不能和家裡再伸手要錢吧。
家裡因為投毒案和喬菲的事弄得亂七八糟的,總感覺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還在紀委待著,不至於出現後面一系列的怪事。但又能怎麼樣,只能往前看。
開著車七拐八拐,來到張德祿家。開門的是張洪凱,看到喬巖頗為驚訝,半天沒回過神來。
“怎麼,不歡迎啊。”
張洪凱回過神趕忙笑臉相迎道:“怎麼能不歡迎,快請進喬主任。”
進了院子,張洪凱扯著嗓子喊道:“爸,喬主任來看您了。”
進了家門,張德祿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喬巖沒有絲毫波瀾,繼續抓著瓜子嗑著,目不轉睛盯著電視機。
喬巖沒計較,將水杯和茶葉放到茶几上道:“張叔,看到您水杯舊了,剛才路過茶館,特意買了個,不知您喜歡不。”
無事不登三寶殿,張德祿自然明白他的心思,瞟了眼漫不經心道:“我有水杯,不需要,拿回去吧。”
一旁的張洪凱比他爹強,張羅著坐下,熱情端茶遞煙,很恭敬地站在一旁,表現出應有的尊敬。張德祿的妻子明白怎麼回事後,同樣熱情滿滿,翻箱倒櫃把能拿出來的都拿出來,生怕慢待了丈夫和兒子的領導。
金安地方小,民風相對淳樸,官本位思想較重,普通老百姓見到當官的,本能地表現出敬畏,何況是領導親自登門,更不知該如何款待。
喬巖從來不拿自己當官,但隨著時間推移,捧得人越來越多,潛移默化顯露出領導的氣質和做派。原本不想如此,但不把自己當回事,別人更不把你當回事。
張德祿依然不冷不熱,喬巖並不著急,讓張洪凱坐下,閒聊起來。
“紀委選拔科室主任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