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民眼珠子一轉,眉毛一挑,連忙道:“不不不,別人拜他們的如來佛,我供我的山神王,各行其道,各有門路,互不干涉。喬老弟,我知道你能耐大,關鍵時刻得拉老哥一把啊。你放心,只要事辦成了,咱們就是親兄弟,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劉志民不愧是官場油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會兒又開始忽悠喬巖了。換做別人,估計得飄起來。
喬巖雖沒對方的閱歷豐富,但經歷的事見過的人比他會演戲多了。在談話時一個個戲精上身,聲淚俱下,誇張表演,感覺比竇娥還冤。這點小伎倆豈能騙得了他。
何況他的能量他清楚,和丁光耀還達不到談人事的地步。在別人眼裡,不就是說句話的事,可嘴哪有那麼容易張。萬一掉在地上,再產生反感厭惡,自己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劉志民在利用他,或者說給自己的晉升再加一把保險。此人如此精明,肯定一早就四處找人了,而且找得不止一個,錢估計也花了不少了。
喬巖本想堅定回絕,可轉念一想,也玩起了聰明。基於丁光耀平時對劉志民的態度和重視,只要不出錯不犯傻,應該會給他更高的平臺。畢竟,正值用人之際,用誰都是用,不如找一個聽話的,懂事的,會來事的,能辦事的人。
劉志民很顯然符合這些特點。丁光耀一來就賣命表現,急於表忠心。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從一個窮鄉調到富鎮,還給了他個十大優秀黨員。到了福田鎮,堅定不移按照縣委的意圖貫徹落實,遠比一些只喊口號不幹事的人強多了。
由此分析,劉志民上副處的可能性極大。但話不能說滿,不到最後什麼都有可能。
喬巖謙虛地道:“劉書記,您可折煞小弟了,我要是有這能耐,都去幹組織部長了。不過,如果丁書記問起來,給您美言幾句是可以的。”
劉志民情緒激動,雙手合攏作揖道:“啥話也別說了,你肯定能行。我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現在只能指望你了。拜託了,我的親老弟!”
喬巖看著他停頓片刻,道:“行,我試試吧,但不一定能成,別抱太大希望。”
“哎呀!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什麼叫兄弟,這才叫兄弟。你放心,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真的謝謝你了。”
喬巖敢誇下海口,一方面是基於對丁光耀的判斷,另一方面也想結交劉志民這個“朋友”。領導再好也是外地人,他肯定短時間內離不開金安,即便離開了,父母還在,需要找個當地人當個靠山,將來辦起事來也方便。
另外,他內心深處隱藏著小心思,測試一下他的權力影響力。如果真給劉志民辦成了,不用自己說,很快就傳開了。如此一來,他的威望會再邁上一個臺階,必然有很多人會信服他。
男人對慾望的掌控力很痴迷,也很執著。劉志民的權欲已經不侷限於一個小小的鄉鎮,而想站在金安縣的金字塔尖發號施令,指揮千軍萬馬。
喬巖對權力看得很淡,但享受過權力帶來的優越和滿足時,很難再回落到曾經的單純和寡慾,反而想觸探更大的圈子,享受更多的特權。
儘管是高學歷知識分子,但農民出身的喬巖,骨子裡依然燒錄著官本位的基因,殘留著封建餘毒。擁有了權力,意味著可以躍上階層,掌控更多的稀缺資源。到那時,他們老喬家在金安縣也是名門望族。
“別客氣,我只是說試試,真不一定能辦成。不過我能給您提個醒,丁書記在京城培訓時,您去看過沒?”
劉志民愁眉苦臉道:“怎麼沒去,死活不見我啊。要麼上課出不來,要麼有其他事不方便,反正躲著不見。除了我,還有好多人去拜訪過,據我所知,都沒有見。”
“那還是你誠意不夠。”
劉志民湊前低聲道:“快給我說說,怎麼做就誠意到了?或者說送多少合適?”
喬巖沒有見過丁光耀收過一次錢,沒見過不代表沒有,但感覺對方是有底線的。道:“這我可真不知道,也沒辦法幫你。其實吧,你比別人佔很大優勢,只要把福田工業園區做起來,丁書記絕對高興。要知道,他來了光收拾人整頓事了,論政績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工業園區了。”
劉志民唉聲嘆氣道:“道理我懂,可這不是吹氣球,一口氣就能吹成胖子。工業專案從談判,到落地,再到建成,那週期太長,等真到那天,黃花菜都涼了。”
“那丁書記明天是去幹嘛?”
“招商引資啊。”
“那不就對了嘛,談成談不成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