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看到那張臉,我就會想起他在唐易身下喘息的情景,那模樣,那神態,那動作,令我作嘔,彷彿被壓在身下的是我那般,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
從那一刻開始,我和蕭然之間的關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回來,意味著沒有自由,這點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我也是人,在被長久的囚禁在一個空間中,並且沒有可以自由活動的範圍,我總有一天會發瘋,而唐易很快就意識到了這點,他將可活動的範圍從一個狹小的房間擴大到整座別墅。
當下人向我轉告唐易的決定時,我笑著讓他也幫我轉告一句話:多謝少爺體諒。
而在唐易得知這句話的第二天,他氣勢洶洶的來到我的房間,一副要發作又竭力隱忍的模樣。我不知道他在氣什麼,又在忍耐什麼,如果真受不住氣,大可以像以往那樣不顧我感受的欺辱我,但我並不關心這些事,所以我只是無所謂的笑著,一臉平靜的看著他衝進來,然後又緊握住拳頭的離去。
這就是他囚禁我的代價,在我快被他逼得發瘋的同時,他也絕不會好過。
今天,蕭然又給我送來了食物,從早上算起,這已經是他第五次進入我的房間。自從我被囚禁以後,我的食量開始急速驟減,我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食物之前,明明肚子餓得厲害,可在看到食物之後,胃又開始泛起噁心,就算強迫自己吃下去,也必定會吐出來。
一開始唐易沒太在意,以為我只是鬧彆扭,久而久之,他終於發現不對勁,將家庭醫生請過來給我看了看,而最後診斷出來的結果是:生理沒有病,是心病。
心病,這是多麼熟悉的詞彙,記得在玉舒去世的時候,我也像這樣吃了吐,吐了吃,是那時候的唐易一直陪伴在我身邊,讓我度過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時期。
而現在呢?
同樣的病,同樣的人,心,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一想到這裡,我就覺得好諷刺。
蕭然將餐盤放在了床頭。他之所以三番五次的給我端來食物,不是因為同情和關心,而是因為唐易的命令,在得知我患有心病後,唐易曾問我有什麼心事,我沒回答,只說了三個字:放我走。
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唐易沒有答應我的要求,他毅然選擇了離開,就是從那天起,他每天都會叫蕭然給我送來食物,只要我不吃,就不停的送,一直到我肯吃,並且沒有吐出來為止。
他明明知道我討厭蕭然,卻還是堅持要他送來。
我不懂他是在懲罰我,還是在維護他那可笑的尊嚴。
“李森少爺,請您吃一點東西吧。”
每次進來,他永遠都是這句話。
面無表情的看著蕭然低眉順眼的樣子,我突然有一種將他踩在腳下的衝動,那種感覺應該可以稱之為恨,但在恨什麼,我不知道。
我注視了他許久,點了點頭:“把碗拿過來,餵我。”
一絲驚訝從蕭然的眼中一閃而過,但僅僅只有一瞬間,下一秒,他又立馬恢復成平日裡近乎麻木的表情,這一切自然都被我看在了眼裡。
蕭然依言將碗端在手中,用勺子輕輕地攪拌著碗中粘稠的食物,然後舀起,對著勺中的食物吹了幾口氣,見它不那麼燙口了,才湊到我的嘴邊,示意我吃下去。
忍受著胃中翻腔倒海的噁心感,我張嘴將食物含進了嘴巴里,下一秒,我便將它吐了出來。伸手猛地揮向蕭然手中的碗,隨著清脆的破裂聲,碗變成了碎片,粘稠的液態食物從破碎的碗口流出,在蕭然掩飾不住的驚愕中,我平靜的說道:“太燙了,重新端一碗過來,還有,把碗的碎片撿起來。”
在短暫的驚訝中,蕭然立馬反應過來,他點了點頭,正準備喚人一起進來收拾殘局,便被我出聲阻止:“等等,我是叫你撿。”
背對著我的身影怔了怔,沒有多說什麼,轉過身開始撿起地上的碎片。我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的舉動,就算看到他的手指被碎片劃破,流出鮮血也一樣視若無睹。
沒錯,我是在報復,可是,為什麼我卻沒有一點報復後的快|感?
碎片很快就收拾妥當,過了一會兒,蕭然又端著一碗食物走了進來,我吃了一口,連味道都沒嚐出,便將它吐了出來,然後隨便找了個藉口,讓他再去弄。
蕭然也不惱,應了聲便走出門去,片刻又端著碗回到房間,繼續餵我吃,然後又被我掀翻碗,捧著碎片走了出去如此惡性迴圈。
在這樣三番五次的要求下,哪怕是個白痴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