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都出來了,提鍬拿鎬地。一路的紙錢一直撒到了山頂。包玉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村長,我沒跟我弟弟說這個事。我覺得,這事該他說了算。我弟弟怎麼說怎麼好。”包玉鳳解釋著。習慣上。這些事都是家裡的大事。別看包玉鳳是國家幹部,但是對於傳統的東西,她還是覺得該按照傳統地習慣來處理。
頓時。村裡的人都對包玉鳳另眼相看起來。只要是響水村的人沒有不知道地,能葬到祠堂後面的位置上。這是多麼大地榮耀?如果不是對響水村有很大貢獻的,根本想都不要想。可是面對這樣的榮耀,包玉鳳竟然跟弟弟提都沒提。
村長跟包玉麟把村裡面決定讓包國華遷墳另葬的事說了一遍。包玉麟當然知道這背後意味著什麼,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包玉麟求助的目光投在了包玉鳳身上,包玉鳳低著頭,咬著牙,對包玉麟說:“弟弟,這事我沒有跟你說。就是不想拿這個主意,既然你回來了,這事就該你定!你怎麼說,姐姐沒二話,姐姐早晚是要嫁人的,家裡的事該你管了。”
包玉麟想了一下,對村長說:“村長,既然姐姐說我來拿主意,那我就當一回家。我覺著,不管怎麼說。我得感謝鄉親們。老人家已經入土為安了,沒必要再驚動他。這輩子,能在我父親的碑上添上我和孩子地名字,相信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就已經能夠瞑目。別的東西,我覺得都是形式上的。再說,要真把我父親葬在了祠堂後面,恐怕他老人家也會惶恐不安的。”
包玉麟的這話讓村裡的幾個長輩眼睛亮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村裡虧欠了包國華一家。憑包國華的貢獻。祠堂後面的位置是輪補不著他的。包玉麟現在願意放棄了,也算為村裡解了圍。
“孝子起碑!”隨著村裡長輩一聲令下。包玉麟、包玉鳳兩人帶著紅手套,抬出了父親的墓碑。本來這該是包玉麟乾地,可是要是不換碑,包玉鳳的名字就會排在包玉麟的前面,所以包玉鳳也跟住著包玉麟一起抬起了包國華的碑。
喝過了雞頭酒以後,石匠手上的鑿子叮叮噹噹的響了起來。很快,碑上的孝子添上包玉麟和孝孫包思國。
當墓碑再一次栽好後,該後人祭拜了。
包玉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了全套的軍禮服。所有能顯示他功勳地獎章都被包玉麟戴在了身上。
跪在包國華地墓前,包玉麟莊重的磕了三個頭:“爸爸,我回來了!您看一看,您地兒子掛在身上的勳章!這每一枚勳章都證明,您的兒子是一個優秀的軍人!這些勳章都是您兒子用血汗換回來的,在戰場上,您的兒子從來都沒有怕過死。這些勳章有中國的,也有外國的,還有聯合國的。這每一枚勳章都證明,當初您送您的兒子去當兵是對的,您的兒子沒有給你丟臉!”包玉麟跪在墓前,絮絮叨叨的說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村裡面的人都走了。連包玉鳳和媽媽也走了。他們知道,這麼多年了,該給包玉麟一個單獨跟父親說會話的機會了。快黑的時候,包玉鳳來叫包玉麟了。家裡面擺了十幾桌的流水席,包玉麟也是時候回去招呼一下客人了。
這一天,包玉麟大概是最放得開的。他是來者不拒,誰來敬他這個主人家的酒他都喝。喝得急了,醉得也快。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包玉麟堅持不住了,一下子從凳子滑到了地上,就這麼睡了過去。
在西北地區,喝酒的習慣就是這樣,更不要包玉麟家裡辦的是流水席。相鄰的幾戶人家早就幫著騰出了房間,碰上有喝倒了的,要是主人家睡不下,自然會有人幫著抬到鄰居家裡去,要是再睡不下問題也不大,院子裡放上一張曬席。講究一點的人家會往曬席上墊上點墊子什麼的,要是沒有,什麼都不墊也行。不過蓋的東西還是要有的,不然晚上挺冷。
半夜的時候,包玉麟口渴醒了。聽到院子裡有人說話喝酒的聲音,一時間還沒習慣。當兵以前。他一直都在讀書,這樣地情況很少碰上。但是想了一下,包玉麟啞然失笑,這本就是風俗習慣。講究的就是喝醉了睡,睡醒了接著喝。要是當主家這一夜不出來陪客人們喝二道酒的話,是一件挺沒有面子的事。
晃了晃腦袋。還好,並不算太難受。隨手拿起塊毛巾。包玉麟想著擦一把臉再出去。可是包玉麟馬上想到,這可是響水村,用水地問題一直緊張。今天知道包玉麟家要辦流水席,村裡面的幾個小夥子一早就幫忙吧幾口大缸都給灌滿了。為了這,包玉麟都發出去一條紅塔山了,這水還是省點用好。
緩了口氣,包玉麟走出了房間。這是在家鄉,喝醉了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