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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馬克西姆·李維諾夫的助手。

克列斯廷斯基雖然屬於最傑出、最堅強和久經考驗的老一代革命家,但從氣質上看,仍不失為典型的,心地善良的知識分子。他身居國家要職,卻沒變成一個自負的官僚。對待下級,哪怕是最普通的職員,他都非常誠懇,坦率,和藹,好象對方同樣是克里姆林宮中的重要官員。他最喜歡謙虛誠實之人,容不得兩面三刀的人和追名逐利者。因此,他對殘忍的和愛搞陰謀詭計的斯大林毫無好感。有一次,他對幾個好朋友說:“我仇恨那個醜惡的傢伙和他那雙黃眼睛。”當然,這件事發生在說這種話還不會有殺身之禍的那個時期。

一九三六年,斯大林決心向列寧的戰友們“算總賬”,克列斯廷斯基自然也就成了犧牲品之一。其實,克列斯廷斯基早在二十五年之前就認識了斯大林,他們還一塊在彼得堡從事過地下工作,但這段歷史也沒能使他免遭毒手,相反還加速了他的死亡:我們已經知道,斯大林最容不得那些對其歷史瞭解甚多的人。這些人會聯絡他近年來的罪惡行徑,相應地指出他的履歷中,那些在過去大概根本不會引起人們特別注意的疑點。

第一二次莫斯科審判的魔爪放過了克列斯廷斯基,他暫時還安然無恙。但是,那些被槍斃的人幾乎全是他的知心朋友,這不能不使他猜到自己的前途如何。他暗存的唯一希望是,作為外交部副人民委員,他同歐洲各國許多著名領導人建有私交,而對這些領導人,連斯大林也得敬畏三分。顯然,他指望斯大林會因此而打消“清洗”他的念頭,同時也希望這場血腥的鎮壓浪潮會更快低落下去

然而,一九三七年三月二十七日,他的這些希望全部破滅了。這一天,他被免去外交部副人民委員的職務,調任俄羅斯聯邦司法部副人民委員。這一貶職意味著什麼,誰都不難猜到。

被斯大林鎮壓的人,大多數是在不變換職務的情況下被投入內務部監獄的。但有時為了不使某個人的被捕太惹人注意,斯大林也會暫時給這個人換一個低一點的職務,即所謂“過渡”一下。例如,內務部頭子亞果達就是先從內務部調到郵電部,然後才被推上第三次莫斯科審判的被告席的。又如,十月革命中最著名的功臣安東諾夫一奧弗申柯(即電影《列寧在一十月》中率隊衝入冬宮逮捕臨時政府的“衛隊長”的原型——譯者注),一九三七年被斯大林從西班牙召回國,先調任一個閒職——俄羅斯聯邦司法人民委員,緊接著就失蹤了。現在,又一個將被處死的人——克列斯廷斯基,又成了俄羅斯聯邦司法部的副人民委員。

克列斯廷斯基擔任新職後,並沒馬上被捕。斯大林有意讓他在這種“不死不活的狀態中”過了兩個多月。顯然,斯大林的主意是讓克列斯廷斯基在極度的驚恐中一天一天地,一小時一小時地去等待被捕,從而導致精神崩潰,失去對刑訊逼供的反抗力。確實,被斯大林關進“捕鼠器”中的克列斯廷斯基,嚐盡了臨死前那種無休無止地拼命掙扎的滋味

再說,克列斯廷斯基還得為妻子和獨生女兒的命運擔心。他女兒名叫娜塔莎,已滿十五歲,因此,斯大林於一九三五年四月七日頒佈的有關對未成年犯可以判處死刑的法律,對她是有效的。我從這個姑娘才五歲起就認識她了,所以,父母對她的寵愛,我瞭解得一清二楚。娜塔莎在很多方面酷似父親,不僅繼承了父親的外貌和高度近視,而且還繼承了父親那活躍的思想和驚人的記憶。

克列斯廷斯基是五月底被捕的。既然在前兩次審判鬧劇中已有那些多黨的高階幹部爭相抵毀自己,他也就用不著擔心自己的假口供會破壞布林什維克黨的威望了。他過去無比珍視的一切,早被斯大林及其幫兇扔進汙泥濁水之中,遭到了肆意踐踏,早就浸透了他的親密戰友的鮮血。克列斯廷斯基不敢奢望保住妻子的生命,但他知道,如果他同意付出斯大林的要求的代價,救下女兒還是有把握的。

克列斯廷斯基當過司法幹部,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瞭解斯大林的刑訊逼供和審判意味著什麼。早在被捕之前,他就告誡自己:反抗是沒有用的;既然落入了內務部之於,就應該馬上同那裡的頭頭妥協。的確,六月還沒過去,他就已經在第一份“交待”上籤了字。

但是,到了法庭上,他卻幹出了一件令全世界都感到意外的事情。當然,對於這場審判鬧劇的導演來講,這件事並不算意外。

在開庭的第一天,當審判長問克列斯廷斯基是否認罪的時減後者斷然否認道:

“我不承認自己有罪。我不是托洛茨基分子。我從未參加過‘右派一托洛茨基聯盟’,我甚至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