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基的“法官”中間,只有兩個人活了下來,即布瓊尼元帥和後來升為元帥的沙波什尼科夫。布瓊尼過去是沙俄哥薩克軍隊的一名士官,後來參加了革命。早在國內戰爭期間,他就成了斯大林的知已和酒伴。此人臉皮特別厚,不擅長“高談闊論”,卻精於縱酒狂飲和獵取女人(特別是手下的女秘書)。對這樣一個布瓊尼,斯大林當然是無須顧慮和提防的。
另一個活下來的“法官”沙波什尼科夫,革命前是沙俄的一名上校軍官,頑固的保皇黨人。在革命的最初年代,他親眼看見過自己的軍官朋友們一個個人頭落地。投向革命隊伍之後,他一直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生怕丟了自己的生命。終於有一天,他時來運轉——斯大林發現了他,並將他收到了自己的保護傘之下。
在五個蘇聯元帥之中、還有一個,名叫亞歷山大·葉戈羅夫。十月革命爆發時,他還是沙俄軍隊中的一箇中校。在國內戰爭中,他跟隨圖哈對夫斯基,在波蘭戰線上指揮一個軍。當時,斯大扣留作為政治委員(那時叫革命軍事委員會委員)在葉戈羅夫的司令那裡工作過一段時間。對葉戈羅夫的軍事才幹,斯大林不得不佩服。他倆成了好朋友。很多年之後,斯大林在為了眨低托洛茨基和突出自己而篡改國內戰爭史的時候,曾多次求助於葉戈羅夫,讓後者為他充當“不偏不倚”的證人。斯大林有四個經常聚首的酒友。葉戈羅夫就是其中之一。他們的聚會通常是由布瓊尼代替斯大林出面,在布瓊尼的別墅中進行。斯大林成為至高天上的獨裁者後,幾乎拒絕了所有老朋友的這類阿泱奉承之舉,但同葉戈羅夫的友誼卻始終保持不變。而且,斯大林與葉戈羅夫之間還是以“你”相稱,就象是推心置腹的知己一般。所以,當斯大林開始有步驟地屠殺紅軍高階將領之時,任何一個“訊息靈通”人士都沒有想到,這把屠刀會砍向葉戈羅夫。
一九三七年夏天,我的一位好友在國內休假後回到了西班牙。他同葉戈羅夫他女兒很要好,所以很瞭解有關葉戈羅夫的情況。他給我講了這樣一件奇怪的事情。
除掉圖哈切夫斯基之後,斯大林建議葉戈羅夫去佔用死者的豪華別墅。但葉戈羅夫搖了搖頭,謝絕道:
“不用了,謝謝!我這個人,有點迷信”
但是,斯大林既不會放過謹小慎微的人,也不會饒恕講迷信的人。一九三八年底,葉戈羅夫突然被免去國防部副人民委員的要職,接著就永遠地失蹤了。
經過遇番“清洗”,紅軍高階將領己所剩無幾,但斯大林還不罷休,他命令內務部繼續一批接一批地逮捕軍隊的中高階幹部。這是他所採取的特殊的預防借施。斯大林認為,躲過了鎮壓的高階軍官們是不會忘記自己戰友的慘死的,而且會時刻擔心自己遭到同樣的不測。用斯大林的話說,這種思想狀況是“不健康情緒”。而要消除這種“不健康情緒”,斯大林認為只有一種手段一斬草除根,趕盡殺絕。
事情還不僅僅侷限於軍隊。這股無法無天的恐怖浪潮已經席捲了全國各地和各個領域。根本不可收拾。這股浪潮的最可怕之處,就是誰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最怎麼回事。被新的鎮壓浪潮吞沒的犧牲者。已經不再是昔日的黨內反對派。而是一些為斯大林奪取政權出過力的人,有不少甚至是他最親密的戰友。有關“克里姆林宮中的瘋子”的傳聞,已深入到黨內外的幹部群眾之中。透過下面這份簡略的被清洗者名單。就可以看出斯大林在消滅自己的忠實戰友,在摧毀自己的國家機器方面,達到了何等瘋狂的程度。
一九三七年下半年和一九三八年,被鎮壓的蘇聯政府重要官員(他們從未參加過反對斯大林的任何派別)有:
重工業部人民委員梅民拉烏克
財政部人民委員格林柯、副人民委員切爾諾夫和雅科夫列夫(相繼被捕)
資易部人民委員魏採爾
郵電部人民委員哈勒普斯基
國防工業部人民委員會普希莫維奇
司法部人民委員克雷連柯
國營農場部人民委員卡爾馬諾維奇
教育部人民委員布勒諾夫
水運部人民委員楊松
全蘇中央執行委員會主席(前後三任)葉努啟則、阿庫洛夫、溫什裡希特
國家銀行行長馬裡雅辛
人民委員會議副主席安蒂波夫
重工業部副人民委員謝烈布羅夫斯基
外貿部副人民委員埃利亞瓦
政治局委員柯秀爾和盧祖塔克
這些人個個都是忠於斯大林的,我敢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