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表現出來的輕狂,達到了可笑的地步。他整天忙於為內務部人員換裝,使他們穿上有金銀邊飾的新式制服,並制定有關內務部人員的行為準則和禮節的條例。但當部裡的人員剛穿上新制服,他又不滿足了,決定為內務部高階官員定做高階服裝;帶金邊飾的白色華達呢制服,天藍色褲子和漆麵皮鞋。由於國內不生產漆麵皮鞋,亞果達就命令從國外進口。這套高階制服最主要的裝飾物,應該是一把小巧玲攏的鍍金短劍,類似於革命前沙俄海軍軍官的佩劍。
亞果達接著又下令,內務部哨兵的換崗儀式要隆重,要鼓樂齊鳴,惹人注目,就象沙皇御林軍換崗一樣。亞果達對沙皇近衛軍團的內務條例很感興趣,為了仿而效之,他規定了一系列新的行為規則和禮節。由於這些繁瑣的規定,使昨天還處於平等關係中的同志,今天見面就必須相互立正,敬禮,活象機械的小錫兵。鞋後跟的碰撞聲、粗聲粗氣的問候聲,畢恭畢敬的舉手禮、上級提問時簡潔而謙恭的回答聲,這一切,都成了一個標準契卡所必須具備的特徵。
所有這一切,僅僅是內務部裡一系列革新的開端。順便一提,紅軍中也恢復了森嚴的等級制。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向蘇聯人民宣佈:革命,連同那些使老百姓為之興奮的許願,都已經成為過去;斯大林制度已完全控制了國家,其穩固程度只有長達三百年之久的羅曼諾夫王朝才能與之相比。
不難想象,當那不忠實的命運將亞果達從權力頂峰上拉下來,扔進那陰森恐怖的,幾年來折磨過成千上萬名無事者的牢房中時,他有何感受。曾幾何時,在衛護獨裁政權和忠實地執行斯大林的恐怖政策時,在簽署那些無事者的判決書時,他亞果達是何等得意,甚至連判決書的內容都不屑一顧。可如今,他自己也註定要象被他殺害的無數犧牲者一樣,走向死亡之路。
剛被捕時,亞果達活象一頭受驚的困獸,無論如何也習慣不了鐵籠。他無休無止地在牢房裡轉來轉去,既不吃飯,也不睡覺,嘴裡不停地自言自語。新上任的內務人民委員葉若夫得知這一情況後,立即警覺起來,派去了醫生。
葉若夫很擔心亞果達失去理智,因為那樣對即將開場的審判鬧劇極為不利。為了穩定自己這位前任的情緒,葉若夫要求當時還沒被除掉的外事局局長斯盧茨基經常去看望亞果達。斯盧茨基的拜望,使亞果達非常高興。斯盧茨基本是個最會演戲的人,可這時也似乎對亞果達動了惻隱之心,甚至還掉了幾滴眼淚。但他仍然沒忘記要牢牢記住亞果達的每一句話,以便向葉若夫彙報。亞果達當然知道斯盧茨基的來訪絕非本意,但這似乎無關重要。亞果達只相信一點;斯盧茨基也在為自己的前途擔心;如果斯盧茨基現在的上司不是葉若夫而仍然是他亞果達,斯盧茨基肯定會覺得自己安全得多;斯盧茨基一定更希望能到這監獄裡來探望葉若夫
亞果達在斯盧茨基面前是無所不談的。他坦率地向對方述說自己所處的絕境,並痛心地抱怨葉若夫在幾個月中就把內務部這架威力無比的機器給摧毀了,而為了這架機器,他亞果達曾付出了十五年的心血。
一天傍晚,當例行探望已經結束,斯盧茨基正打算離去時,亞果達突然對他說:
“你在給葉若夫寫報告時,能否為我捎上這麼一句話:看來,上帝畢竟是存在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斯盧茨基有點慌亂,因為亞果達毫不客氣地提到了“給葉若夫寫報告”。
“很簡單,”亞果達的解釋既認真,又象是開玩笑:“我忠心耿耿地效力,斯大林僅僅給了我嘉獎,其他什麼也沒給;我本來就應該受到上帝最嚴厲的懲罰,因為我屢屢破壞他的戒律。現在,你看看我這下場,自然就能判斷出,上帝在,還是不在”
第二十二章 “醫學謀殺”:高爾基之死
一些外國批評家曾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質疑:在第一二次莫斯科審判中多次提到的那十來個組織嚴密的恐怖集團,為什麼都只實施了同一種恐怖行為——暗殺基洛夫呢?對這個十分棘手的問題,斯大林終於在第三次莫斯科審判中作出了回答。
斯大林心裡明白,這個問題擊中了他的要害。僅一次謀殺就引起了一連串規模龐大的審判活動,這確實太缺乏說服力了。既然不可能再回避這個問題,他斯大林就只得接受挑戰,作出回答。可是怎麼回答呢?就用他強塞進第三次審判的被告人嘴裡的新編神話來回答。
要對挑戰作出應有的回答,斯大林首先就必須指名道姓地—一點出,這些陰謀家們還殺害了哪些著名領導人。可是,到哪兒去找這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