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讓加米涅夫的兒子上臺代父受審。然後,他又讓人給加米涅夫宣讀了賴因霍爾德的最新供訴,後者供認自己曾與加米涅夫的兒子——塊在莫扎依公路上的典金佐夫附近跟蹤過斯大林和沃羅希洛夫的汽車。
加米涅夫驚得如雷轟頂。他站起身,衝著葉若夫大嚷大叫,罵他是混入黨內的鑽營家,是革命的掘墓人他氣得氣喘噓噓,頑然無力地倒在椅子上。葉若夫掛著一副兇相,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將加米涅夫單獨留給了米隆諾夫。
加米涅夫雙手頂住胸膛,吃力地喘著氣,但當米隆諾夫建議喚來醫生時,他又拒絕了“您瞧見了吧,這才是地地道道的熱月政變”他氣喘咻咻地說道。“法國革命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教訓,可我們卻不善於接受。我們不知道該怎樣捍衛革命,使它不遭受熱月政變。這就是我們的主要過錯,為了它,歷史會審判我們的。”
那些最終把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逼得走投無路的審判組織者,曾採取了一切必要的措施,以防他們自殺。在囚禁他們的囚室裡,還關了一些內務部的特務,他們都冒充為被捕的反對派分子。這些特務警覺地監視著他們兩人的一舉一動,並隨時向偵訊領導人彙報他們的情緒以及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
為了更殘酷地折磨他們,亞果達下令把囚室裡的暖氣開啟,根本不問當時已是夏天,裡面沒有暖氣也已熱得令人窒息。關在裡面的特務不時地離開囚室,好象是去受審,實際上是去向頭頭彙報監視的情況,並躲開那不堪忍受的酷熱,喘喘氣,提提神。一跨進審訊室的門坎,他們就匆匆脫去汗水溼透了的衣服,朝為他們準備好的冷飲撲去。
有一個文化程度不高、模樣傻里傻氣的特務。後來老愛談起他先後在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的囚室裡扮演囚犯的經歷。
“他們究竟要我幹嗎,”他把囚室門嘭然地一聲關上後,總先要這樣抱怨一通,“偵訊員說我是託派分子,可我從來沒有參加過反對派呀?我是個目不識丁的工人,對政治一竅不通。我家裡還有妻子兒女。他們幹嗎這樣對待我?究竟要把我怎麼樣?”
“季諾維也夫從不回答別人的問題,”這個特務繼續說,“基本上是一聲不吭。只有一次,我發現他象餓狼一樣偷偷地盯著我。加米涅夫的態度就不一樣了。他同情我,說內務部對我這種人不感興趣,把我關不了多久。就會把我放了。加米涅夫真是個好交往的人。他問我女兒的情況,把自己的糖分給我吃,要是我拒絕,他就一直堅持到我收下糖為止。”
季諾維也夫有氣喘病,酷熱使他受夠了罪。很快,他的病就加重了:肝臟開始出現陣陣疼痛。他在地上滾來滾去,直叫衛兵去請庫什涅爾。庫什涅爾是獄醫,可以給他打一針,然後送他去監獄醫院。可庫什涅爾總是說沒有亞果達的特許,他無權做任何事情。他的作用只限於給季諾維也夫開藥。可季諾維也夫吃了這些藥後,病情變得更糟。總之,為了徹底打垮季諾維也夫的抵抗,逼他承認一切罪過,斯大林真是用盡了各種手段。當然,庫什涅爾同時還得監視季諾維也夫,以防他萬一死在牢中。
其實,即使死了,季諾維也夫也逃不過斯大林早已為他準備好的更為悲慘的命運。
與此同時,米隆諾夫繼續審訊加米涅夫。他當著如葉若夫的面大聲分析案情,竭力要對方相信,除了接受斯大林的條件並以此來解救自己和家人外,沒有別的出路。我敢肯定米隆諾夫是出於真心:與內務部大多數領導人一樣,他相信斯大林不敢槍斃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那樣的人,”並確信斯大林只能把原反對派的領袖們當眾侮辱一番。
有一天晚上。加米涅夫正在米隆諾夫辦公室受審時,葉諾夫來了。他又與加米涅夫進行了一次長得令人難以忍受的談話,一個勁地勸導對方,說無論加米混夫怎麼反抗,都逃脫不了法庭的審判,只有服從政治局的意志,才能保住自己和兒子的生命。加米涅夫一聲不響。於是,葉若夫取下電話,當著他的面命令莫爾恰諾夫把加米涅夫的兒子關進內務部監獄,準備把他和另外一些與“託一季聯合總部”一案有關的被告人一起送交法庭。
那段時間裡,亞果達一直密切地注視著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的情況,同時又沒放鬆對葉若夫的警惕。我已提到過,斯大林委託葉若夫檢查審判工作這件事,曾深深地刺痛了亞果達的心。他仔細地分析了葉若夫與季諾維也夫的談話記錄之後,終於看出葉若夫是想透過規規矩矩的審訊手段來馴服季諾維也夫。這樣,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遲早會得出反抗無益的結論。亞果達不能容忍勝利者的榮譽由葉若夫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