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悔改的恐怖分子之口,而是出自於一個義憤填膺的公訴人之口。他無比憤慨地將他參與過的所謂陰謀組織說成是“不擇手段破壞國家強盛的反革命集團和由殺人犯組成的匪幫”。
賴因霍爾德的供訴經內務部經濟局局長米隆諾夫以及阿格拉諾夫的仔細審查後,由亞果達轉給了斯大林。第二天,斯大林批准了這些材料。並在上面做了一處使內務部領導人極度惶恐的修改:賴因霍爾德在供訴中說,季諾維也夫堅決主張殺害斯大林、莫洛托夫、卡岡諾維奇和塞洛夫.可是,斯大林親筆將莫洛托夫的名字劃掉了。
亞果達不敢多問,只得吩咐偵訊小組負責人在提取被告有關殺害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口供對,別再提到莫洛托夫的名字。顯而易見,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之間出現了裂痕,因此,莫洛托夫隨時都可能從國內政治舞臺上銷聲匿跡,就象斯大林以前的寵臣,俄羅斯聯邦政府主席司爾佐夫的下場一樣。內務部的工作人員都知道,斯大林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今天,他從陰謀分子所要殺害的犧牲者名單中把莫洛托夫一筆劃掉,那麼明天,就會將他列入這個陰謀參與者的名單裡,說他蓄意殺害“領袖”。
鑑於這一插曲有助於說明莫斯科審判,是斯大林的整個政治陰謀的一個組成部分,所以,我將在後面的章節裡專門加以揭露。
斯大林還對賴因霍爾德的供訴作了另外一些修正。有的修正還象樣,但更多的改動卻顯得不論不類,內務部領導們在反覆誦讀時,往往忍不住要露出嘲諷的冷笑,要不然就低聲嘻笑一番。比如,賴因霍爾德在供訴中交代說,季諾維也夫堅決主張殺掉斯大林和基洛夫,而斯大林在讀過這一段之後,又附了一筆:“季諾維也夫聲稱,光砍掉大橡樹還不夠。周圍長出的小橡樹,也必須連根拔掉”。
後來,國家公訴人維辛斯基在法庭上把這一比喻有聲有色地重複了兩遍,討得了斯大林的歡心。
在另一段供訴中。賴因霍爾德汙衊加米涅夫曾極力論證採用恐怖手段的必要性。斯大林在此又加了一句彷彿是加米涅夫本人說的話。“斯大林的統治,象花崗石一樣堅硬,所以盼望這塊花崗石會自行破碎的想法,是愚蠢透頂的。換言之,就是必須去砸碎它。”
審判組織者手中還有另一件武器,那就是裡哈德·皮克爾。他不是老黨員,偵訊小組之所以需要這個人,僅僅因為他擔任過季諾維也夫的秘書處主任。葉若夫和亞果達認為,這一情況必然會使皮克爾誣陷季諾維也夫的供訴具有說服力。
我十分了解皮克爾。他心地善良、待人和氣,生來多愁善感,年輕時還寫過一些抒情詩,後來改寫散文,是蘇聯作協的成員之一。
皮克爾曾積極參加過國內戰爭,是第十六軍政治處主任。他與賴因霍爾德一樣,也加入過反對派。但時間不長,與反對派決裂之後,他就再也沒得到重用。被捕前,是莫斯科室內劇團的經理兼黨委書記。皮克爾愛好戲劇,非常滿意自己的工作。他遠離政治活動,把全部業餘時間都用來搞文藝創作。同時還搞一些有劇團青年女演員參加的風流事。除此之外,他還是個撲克迷,而且主要是與內務部的一些重要幹部玩牌。這個圈子裡的人都很喜歡他。把他稱為牌場高手和“好交際的小夥子”。而且,他還受到這些人的妻子的熱心關照。
星期日,皮克爾常常在這些身居要職的契卡工作人員的郊外別墅裡廝混,隨心所欲地使用他們的專用汽車和其他生活福利。一九三一年的整個夏天,他都是在莫斯科州內務分局局長那幢鄰近斯大林府邸的別墅裡度過的。由於內務部這些朋友的關照,他曾兩次到國外作愉快的旅行。一次到歐洲,一次去南美。
皮克爾的朋友們得知葉若夫和亞果這決定要把他作為被告送上審判臺時,都為他感到由衷的難過。他們極力為他求情。但毫無作用。不過,當亞果達告訴他們,皮克爾不會去集中營服刑之後。他們也就對必須逮捕他的決定聽之任之了。亞果達也沒說空話,皮克爾後來被送到內務部管轄的一個大建築工地去當了個施工主任。
皮克爾因突然被捕而嚇得喪魂落魄。不過,他儘管生來脆弱,但仍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抗拒偵訊員的逼供。亞果達決定求助自己手下那些與皮克爾有交往的部下。這些人都是內務部各處的處長,如蓋伊,沙寧和奧斯特洛夫斯基等等。於是,從那以後, 審訊在皮克爾看來意象是過家庭生活一樣, 再也沒有人凶神惡煞地問他:“姓什麼,叫什麼名字?參加反對派有多長時間?”再也沒人要他坐在內務部人員的面前, 稱後者為什麼“偵查員公民” 。他完全可以隨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