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看也不看那八顆人頭,一摔粗大的辮子,從人頭中間昂然而去。川軍士兵緊跟其後,一手扛槍,一手握刀,昂首挺胸,步伐整齊劃一。
“將才!”周憲章脫口讚道,心頭又覺彆扭。
那張勳鐵面執法,部下軍容齊整,在大清國的軍隊裡,確實是一位難得的將才。只是,此人也很是糊塗,能夠鐵面懲處調戲婦女的劣兵,對滿大街醉醺醺的兵丁卻是視而不見,這些喝醉的官兵,雖然罪不致死,可不管怎樣,按律總是要捱上幾十軍棍的!
周憲章嘆了口氣,轉過身來,見那一對母女還縮在牆角里,相互擁抱著,膽怯地望著他。
周憲章上下打量這對母女,心頭起疑。
鴨綠江邊遇到朝鮮人,並不奇怪,朝鮮是大清的屬國,朝鮮人可以在邊境上zì yóu通行,雙方zhèng fǔ都不禁止。而且,朝鮮東學教暴。動,不少朝鮮人為躲避戰亂,跑到大清這邊來。
奇怪的是這一對母女的容貌舉止。
那對母女衣衫襤褸,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可那黑白之物,明顯是塗上去的碳灰。
這年頭不太平,稍有姿sè的女人,出門在外都要在臉上塗上碳灰,以免遭人侮辱。
兩人臉上的碳灰被淚水、汗水衝成一道一道的,看起來極為狼狽,可仔細端詳,那中年女人容貌很是端莊,透著一股書香氣,女孩杏眼柳眉,長得很是清秀,若不是臉上塗著碳灰,必是一個小美人。
難怪那群盛軍官兵胡作非為,這群久曠的的丘八,遇上這樣一對母女,sè膽包天,丟了腦袋。
這對母女應該不是尋常百姓家,一定大戶人家出身。
這兵荒馬亂的,小老百姓都不敢出門亂走,大戶人家的女人哪來這麼大膽子,竟敢行走江湖,身邊連個男人都沒有。
三十九、
女孩被周憲章看得不好意思,把臉埋進了中年女人的懷裡,中年女人抱著女孩,jǐng惕地盯著周憲章。
周憲章問道:“你們是哪裡人,這是要去哪裡?”
中年女子茫然地看了看女孩,和女孩說了幾句周憲章聽不懂的話,又怔怔地望著周憲章,一言不發。
周憲章拿出幾塊銀子,放在桌上:“這點錢你們拿著,趕快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
周憲章說著,背上委員會步槍,邁步而去,剛走到門口,女孩突然說道:“你叫什麼名子?”
周憲章轉身說道:“原來你會說中國話。”
“嗯。我會,我媽媽不會。”
“幹嗎要知道我的名子。”
“您是我們的恩人,我們要知道恩人的名子。”女孩子臉一紅。
周憲章笑道:“你都不告訴我你們的名子,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女孩子一怔,紅著臉,跟中年女人又是嘰裡咕嚕幾句,中年女人jǐng惕地看著周憲章,搖搖頭,看這意思,是不想讓周憲章知道她們的名子。
“你們不願意說就算了,看你還是個小丫頭,我就叫你丫頭吧。”周憲章說道:“我叫周憲章,後會有期。”
周憲章轉身就走,卻聽背後女孩說道:“我叫金姝,周大哥,我媽媽不讓我告訴你我們的身世,因為”金姝咬咬嘴唇:“請你原諒。”
“原諒原諒。”周憲章邊說便走:“要打仗了,丫頭,你們好自為之。”
“周大哥,我們現在可以回朝鮮嗎?”金姝問道。
周憲章一怔,停下了腳步。
兵荒馬亂地,這對母女跑到九連城來,原來是想回國。
看來,她們是朝鮮難民,是看到大清國的軍隊入朝,以為朝鮮的戰亂就要平定。
這更加說明,她們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女人。
因為,能夠把清軍入朝與和平聯絡在一起的,必定是有些見識的人家,而且,應該是官宦人家。
只有官宦人家才知道,清軍入朝是應朝鮮朝廷的邀請,去平定東學教暴。動,幫助朝鮮恢復秩序的。
“丫頭,你們為什麼這麼著急回去?”周憲章問道。
“我們要去找爸爸。”金姝說道:“他們說,他還活著”金姝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急忙住口。
周憲章心中暗歎:朝鮮人把清軍看成是他們的救星,在他們看來,清軍能夠幫助他們恢復和平生活。可是,這卻是痴心妄想。
甲午戰爭不僅沒有給朝鮮帶來和平,相反,會把朝鮮帶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那場戰爭過後,朝鮮將失去dú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