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說笑,時間過得倒也很快,不多時,他們便接近了河南境內的最大漕站——閻王埠。這閻王埠不僅是河南境內的最大漕站,也是瓜儀至通州這整個漕河中的最重要的樞紐站。凡漕船打此經過,必要向該站站長交付關文,驗收合格後方可繼續執行。英給騎在馬上向前這麼一望,頓時怒火中燒。“真是氣死我也。本大人到此,竟無一人前來迎接,這是何種道理?”英布和道:“就是。這些人太不懂道理了,莫非是存心找死不成?”英給氣得牙齒咬住了嘴唇,沒留神,竟將嘴唇咬出了血。這一路上,英綸所經之處,地方官吏大都只是禮節性地接待了他,有的官吏,還對他不冷不熱的樣子。英給當時就在想,若我是欽差大臣來此巡查政情,你們保管都像龜孫子一樣地跟在我屁股後面轉。這也就罷了,現在到了巡漕御史直接要巡視的閻王埠,英綸卻也受到了如此冷遇,這如何不令他氣憤難填?英綸衝著英布叫道:“兄弟,去給我把那個混蛋站長拖到這來,為兄的要好好地教訓他一頓。”話音未落,英布就帶著那十條狼撒馬絕塵而去。不多時,英布將一個矮墩墩、胖乎乎的老頭帶到了英綸的面前。英給也不多說,抄起馬鞭就給了那老頭一下,抽得老頭當時就蹦了起來。“大人你為何不問青紅皂白就抽打於我?”英綸冷笑一聲,揚手又抽了老頭一鞭。這一鞭正抽在老頭的額上,那兒頓時便現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老頭不禁有些怒氣。“大人,卑職所犯何罪,讓你如此抽打?”英給陰沉著臉道:“本御史大人前來巡視漕運,爾等龜縮站內不來相迎,這豈不是大大的罪過?”老頭道:“大人真是冤枉了卑職啊。剛才不是這位大人前去喚我,卑職對御史大人的到來,簡直一無所知啊。”英給濃眉一攢道:“什麼?本御史奉聖上旨意前來巡漕,有關公文早已下發各處,你身為站長,竟然一無所知?”老頭叫道:“大人啊,卑職本不是這兒的站長,卑職只是這兒的書記,負責記錄來往漕船情況以卑職之賤,怎可知御史大人前來?”英給不覺看了英布一眼。英布忙道:“大哥,兄弟進站,問誰是這兒的主管,這老頭站了出來,所以兄弟就把他帶來了。”英綸不滿地哼了一聲,然後對那老頭道:“如此說來,本大人剛才是有點冤枉了你。你且告訴本官,這兒的站長姓甚名什,現在何處?”老頭道:“卑職的站長姓鄭,叫鄭有財,前日去往巡撫衙門,拜會清安泰大人,說好今日上午返回,不知何故遲遲未歸。”英綸冷冷地道:“鄭有財?好名字,真是個好名字。本大人一定叫你家破人亡”用馬鞭一指閻王埠,對那老頭道:“你且帶路,本大人一路勞累,要進站休息。”
閻王埠漕站很大,大小房間有百十多套,房間周圍圈著一排高高的柵欄,柵欄之外,三邊是村莊,一邊便是漕河了。英綸進得站來,立即吩咐那老頭準備飯菜,說是肚中餓得難受,並對那老頭說:“本大人耳聞這漕河之中的魚又大又肥,味道特別鮮美,立即著人下河捕撈。本大人要嚐嚐鮮。”老頭面有難色地道:“回大人的話,此事恐不好辦理。”英給立即道:“此話何意?難道這漕河之中,沒有魚了嗎?”老頭道:“河中確實有魚,且也正如大人所言,魚不僅體大,還很肥嫩。只是,卑職等不敢捕撈。”英綸緊盯著老頭,像是要把他吃了下去。“老傢伙,為何不敢捕撈?莫非,這河中有鬼不成?”老頭道:“大人,河中並無鬼怪。只是鄭站長早有令下,站內所有人等,一律不得擅自下河捕魚,違者革職查問。”英給不屑地道:“那鄭有財此舉何意?”老頭道:“鄭站長說,漕河中魚是附近漁民賴以生存之物,吾等不得”“混蛋!”英給順手給了老頭一巴掌,打得老頭原地轉了兩個圈方才定住。“鄭有財算什麼東西?他如此胡說八道,簡直毫無道理。快去,叫人下河捕魚。老傢伙,你聽好了,今天本大人要是吃不上新鮮的活魚,我就將你這把老骨頭拆散了下鍋熬湯喝!”這老頭可嚇壞了,他幾乎在這漕站幹了一輩子,但還從未見過有像英綸這樣的兇狠御史。老頭慌忙跑到一邊,對著四周大呼小叫道:“汝等仔細聽著,御史大人要吃活魚,你們馬上抄起傢伙下河捕撈”他這一喊,漕站內可就亂了套,大大小小上百號人立即停下手中活計,一齊圍到老頭的身邊來。老頭急道:“你們圍著我作甚?趕快下河撈魚啊?”一箇中年人道:“捕魚的網叉都叫鄭站長送給了漁民,我們拿什麼捕魚?”老頭這才想起此事,轉身就想向御史大人彙報,但又怕英綸發怒打他,只得站在遠遠的地方,對英給喊道:“御史大人,這裡的網叉都讓鄭站長送給了漁民,我們無法捕魚啊”英給果然怒道:“廢物!他能送過去,你們就不能再拿回來嗎?”老頭忙對那中年人道:“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