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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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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是一種懦弱的、懼敵的言論,”一位大臣怒氣衝衝地從佇列中站了出來,還未等嘉慶帝開口問他有何高見,他就急不可待地說道:“我大清建立一百多年來,兵多將廣,威加八方,德惠四鄰,外夷來朝,如今我皇屢出仁慈之念,而安南國不識大體,屢屢逞狂,理應徵討。首先,海盜的不斷騷擾,已引起我沿海居民的極大憤怒,民心可用,師出有名,名也正,言亦順;其次,安南國的阮氏政權並不鞏固,其國家可謂是國破民窮,民不卿生,財政困難,軍隊戰鬥力虛弱,毫無抵抗力;第三,我大清地域遼闊,物產豐富,我大清的軍隊這多年也從未停止過戰鬥,士兵經歷過戰事考驗,將領有指揮作戰的經歷。總之,我大清朝出兵安南,必獲全勝,請皇上速下決心!”

“恕我直言,此仗萬萬打不得。”又一位大臣從佇列中站了出來。“為什麼?”嘉慶帝問道。“我皇聖明,臣以為這仗不可打的原因如下:孫子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敵我雙方的情況如何呢?臣以為,第一,我大清出師征討,是勞師遠征,天長日久,人困馬乏,而敵方則以逸待勞;第二,出師征討安南解決的一個重要問題是軍需補給,而我南方地區及安南北部皆為山區,山高嶺崇,坡陡溝深,交通不便,運輸不利,軍需供給相當困難,如解決不了軍需供應,軍隊勢必會出現搶掠民眾的現象,這必將弓愧人民的反抗、不滿;第三,自從陛下即位以來,大清朝的統治受到川、楚一帶白蓮邪教的威脅,我朝費時九年,滅了這股賊眾,但為此我大清花費白銀不下億兩,造成國庫虧空、財政吃緊;第四,這第四”

“第四怎麼樣?”嘉慶帝問道。“臣不敢直言。”“朕恕你無罪。”“謝皇上,臣以為這第四,就是我大清朝的軍隊在鎮壓川、楚白蓮邪教的過程中表現不佳,並不是威武之師,而是紀律鬆懈,裝備不良,戰鬥力虛弱,憑這樣的兵力出師遠征,臣以為取勝的把握實在渺茫。”

嘉慶帝聽得這話雖然感到有點不自在,但也確實讓這位大臣說到了實處,只是自己不便說出,想想確是實情。就那烏合之眾的白蓮教徒,起初勢力並不十分強大,按說,大清軍隊一到,他們還不作鳥獸散,然而其勢力卻如燎原之火,最後整整燒了九年。

嘉慶帝理智、審慎且極為剋制地處理了同安南的關係,諭示兩廣總督吉慶道:“海盜夷匪,得受該國王稱號,其出洋行劫,其國王並非不知情,若令會合拏賊,彼絕不肯聽眾,但若出兵徵之,則勞師苦民。且內地民人出洋為匪,尚不能官為禁止,何況外夷。爾等可與安南交涉,並於洋麵嚴以會擒,遇有外洋駛入夷匪,無論何國何官,一體逮拿,當即正法,毋庸解京。”

後安南內亂,皇上諭令絕不干涉其內政。安南雙方俱解海盜至大清,海疆於是平靜。

01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嘉慶在京郊小店裡,體會到一種優哉遊哉的雅趣。而店主人那年方二八稚氣未消的女兒,更是後宮那些妃嬪們無法比擬的,箇中樂趣,也只有春風暗度玉門關的嘉慶才說得清的老太監火速奏報,欽差大臣廣興被兩省巡撫急章參劾,嘉慶剛剛被懷中尤物惹動起來的勃勃興致,一下子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公元1809年,即嘉慶十四年,正月,某一天。點點的小雪花飄灑在偌大的北京城。

雪花很小,也不甚密,但許是飄得太久,圓明園內一片素白。天是灰濛濛的,地也是灰濛濛的,只有不停飄落的雪花,給天地之間罩上了一層冷清清的白光。

驀地,從圓明園內,傳出一陣雖不很整齊但卻非常清脆的吆喝聲:“安樂渡——”其聲遞相傳呼,悠颺不絕。仔細看去,福海的四邊岸上,擠滿了千姿百態的宮女們。雖是雪天,雖是這個難以分辨朝朝暮暮的時候,但宮女們身上的紅妝綠束,似乎也給這萬物蕭條的季節多少增添了一絲春意。

在宮女們的輕聲漫呼中,一隻彩舟緩緩地離了湖岸,慢慢地向中心島駛去。彩舟雖小,但裝飾得富麗堂皇,尤其是舟首的一條金龍,盤曲直指蒼穹,似是在對灰濛濛的天空發問。金龍的旁邊,筆挺挺地立有一人。此人雙眉緊鎖,目光迷離,像是蘊著滿腹的憂愁。顯然,能和金龍相依偎的,必是當今皇上嘉慶帝無疑了。

清例規定,若是皇上泛舟福海,宮女們必聚集四周,同呼“安樂渡”,直到聖上登臨彼岸為止。往日,嘉慶帝在此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