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裡見不到的夢幻之景。
“原來在這欣賞風景?”玉鳴停了停,又道,“還是你也想家了?”
也哲搖搖頭,“我從懂事起,就得一大早天還不亮時起來放牛,在山坡上,我常常這麼呆呆的出神,看著山丘林木在清晨的早霧裡變得像仙境一樣,如果能永遠留在自己的仙境中,沒有戰火,沒有流離失所,沒有饑荒,沒有血腥地殺戮,該多好。”
“也哲”玉鳴沒想到喜歡傻笑的也哲會說出這樣沉重的話題來“也哲,你的家鄉很多戰亂嗎?”
“從來就沒停止過!”也哲笑了笑,溫和的眼光中,卻看不出任何悲傷,反而有一種堅毅地神采在閃動,“從我有記憶以來,幾乎見慣了流血和死亡。”
“那你的家人?”
“阿爸戰死了,他是一個部落的首領,阿爸死後沒多久,阿媽也生了重病,村子裡鬧瘟疫,加上饑荒,全村地老弱婦孺死了將近一半。”
“老弱婦孺?那,那男人們呢?他們做什麼去了?”
“打仗,和阿爸一樣,從村子裡走後,再也沒活著回來。”
“為什麼要打仗,為什麼而去打仗的呢?”玉鳴無法理解這究竟是怎樣地戰爭,要讓所有的男子辭親別故,埋骨荒冢。
“為了,自由!”也哲地黑眸閃閃發亮,“阿爸曾說過,
男子,從生下來的第一天起,就是為了族人的自由而代代,不管要犧牲多少人,不管要抗爭多少年,自由,是我們唯一不能丟棄的尊嚴。”
“這麼說,你也要打仗嗎,也哲,還是戰爭終於結束了呢?”
“是,我也要打仗”,也哲對著玉鳴溫柔展顏,“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只不過,除了繼續爭取自由,我還要學習別的東西,因為,我的家鄉,是那麼窮困和貧瘠,我想知道,繁華的中原,到底是什麼樣,中原的皇帝,到底是怎麼治理國家的。”
玉鳴低下頭,深深長嘆,半晌才抬起,“好了,也哲,別想那麼多了,一切都會好起來,你這麼熱愛自己的家鄉,對自由充滿了堅定的信仰,終會有一天,能實現你的願望的。”
“謝謝,借你吉言!”也哲回身又望了一眼漸漸散開的晨霧,“我們走吧?”
“嗯!走吧!”玉鳴頷首,“早點上路,咱們今天就能趕到百萬莊了。”
“真的?”也哲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看來我找你做嚮導一點沒走眼!”
玉鳴含笑不語,率先下了樓,他們僱的那輛馬車,早已靜靜等候在街道上。
這一路,玉鳴已經習慣了也哲的健談,並不再譏諷也哲時不時的咧嘴為傻笑,他有著中原男子少有的爽朗與坦率,倒令玉鳴忽而聯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同樣笑容燦爛招人喜歡,熱心親和,待人中肯,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同樣個子不高身體強健,面板黝黑卻有一口潔淨的白牙,要說區別,那麼就是眼前的也哲,沒有那種低眉順眼的自卑,而充滿與生俱來的自尊自信與驕傲感,也哲,到底是什麼人呢,又是什麼人,會約見他去百萬莊?
因為馬車一直保持著不快不慢的速度,中午兩人亦同樣在路邊將就用餐了一頓,故而,到百萬莊時,天已擦黑。
天已擦黑,不過是剛剛擦黑,可百萬莊早莊門緊閉,玉鳴下了車,在門前站了站,藉著莊門上角掛的燈籠的光亮,望著額匾上的百萬莊三個字,不禁百感交集,淚從心起。
她回頭攔住欲支付車錢的也哲,“先別急,我們先進去看看再說!”
“為什麼,這不就是百萬莊嗎?”也哲同樣抬頭望了望額匾。
玉鳴沒有答話,用力叩響了莊門上的銅環,門很快開啟,一個紅帶黑衣丁奴閃身出來,還沒看清人就抱拳道,“客官,天色已晚,本莊概不納客!”
玉鳴怔怔的,“誰是客?”
丁奴再仔細一看,滿臉是難以置信的驚喜,旋即放開抵住門板的手,丟下玉鳴他們,回身就往莊內跑,邊跑還邊狂喊,“憐公,憐公,你快來看誰回來了!”
幾條黑影很快出現在金風玉露樓的大廳門口,接著數盞大燈照亮莊院,中間一人顫巍巍的迎上來,凝視玉鳴半晌,清淚縱橫,“鳴兒,你可回來了!”
玉鳴再也把持不住,丟下包袱,悲慼一聲:“憐叔”,遂撲入憐牧張開的懷抱中,旁邊的段五、何忠等一干人,皆唏噓不忍,熱淚盈眶。
也哲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好像也並不是十分的意外,只是被這場景感染得頗為傷情。
憐牧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