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談話間,聽得下人回報,四大賭坊的東家約自己到鴻運樓,說是有要事相商,林星心想所謂要事,大概就是吃吃喝喝吧,反正無事,和城中商賈聯絡一下感情也好,於是離了書屋,叫上棒子,讓他帶路去鴻運樓赴約。
棒子似乎有些不情願,唯唯諾諾,扭扭捏捏,林星問他什麼事,他卻又說沒事。棒子磨蹭一番,走在林星前頭,一邊帶路,一邊看著四周,似在尋找什麼,口中低聲喃喃自語道:“同行如同賊,四大賭坊的人約公子,肯定沒什麼好事,而且地點還定在鴻運樓,那可是出了名的混亂。不去吧,又不行,哎,老天,一會可別出什麼事!”
原來,韶州城中有兩大招牌酒樓,一是城東的風采樓,一是城西的鴻運樓。風采樓佈局高雅,所去大多是文人雅士和貴介公子;鴻運樓卻是龍蛇混雜,三教九流進進出出,爭風吃醋,動刀動槍之事時有發生,是出了名的是非之地。
當然,林星並不知道這些,他只是單純地去赴約,後來發生的許多事情,是他始料未及的。
一路無話。
走進鴻運樓,林星才意識到,今天之約絕不是簡單的官商聚宴,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此刻偌大的鴻運樓空空蕩蕩,一個客人也沒有,比之平時的門庭若市,簡直是天淵之別。
很明顯,有人包下了鴻運樓,所以才會出現門可羅雀的場面,但不知是誰有這麼大的面子和銀子,竟能包下三層高的鴻運樓。
迎接林星的,並不是笑臉和熱情。夥計們遠遠站在櫃檯後頭,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打量林星,不時交頭接耳,低聲說著什麼,也不見有人來招呼,讓人很是納悶。過了一會兒,才從樓上走下一位肥頭大耳的掌櫃,圓滾滾的,胖得跟野豬似的,走起路來地板都要顫抖幾分。
胖掌櫃擠出一絲虛假笑容,道:“小人鴻運樓掌櫃何運春,外號野豬,歡迎大人光臨鴻運樓!”
野豬!這個外號倒是挺貼切的。林星見他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橫肉堆成一堆,鼻子都快要被包進去了,樣子甚是滑稽,忍住笑道:“何掌櫃不必客氣,不知是誰約我來赴宴?”
何運春一邊小心翼翼地引著林星上樓,生怕踩塌了樓梯,一邊側著身子賠笑道:“我野豬可沒有這麼大的面子,約大人的是四大賭坊的東家們,他們早到了,正在三樓等候大人。”
推開門,林星看見了等候多時的四位東家。
四人分坐在八仙桌的兩旁,彼此交談著什麼,聽見推門聲,都回過神來,打量著林星這個將韶州攪得風生水起的一州之主。林星也打量著四人:左上角是個中年商人,一臉古樸,神情矍鑠,看起來沉穩剛毅,八風不動;左下角是個白淨青年,年約三十,目光放肆,渾身透露出一種邪氣,令人心生厭惡;右上角是個魁梧壯漢,銅鈴般大的雙眼瞪著林星,好像結下深仇大恨一般,恨不得扒其皮啖其肉;右下角卻是個美貌婦人,一臉風騷,媚眼如絲,淫冶的笑容透露出強大的情慾暗示。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是林星的第一反應。四人雖形態各異,表情不一,但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充滿敵意。
宴無好宴,看來,這是一餐不折不扣的鴻門宴。
似乎感覺到雙方劍拔弩張的敵對氣氛,何運春乾笑著化解尷尬,道:“大人,我來給你引薦。這位是吉祥賭坊的東家張達,這位是如意賭坊的東家孫承慶,這位是榮華賭坊的東家洪坤,這位是富貴賭坊的東家伍淑敏。”
那洪坤見了林星,怒氣更甚,隱隱發作,旁邊的張達不動聲色地按住他的手,他才強壓怒氣,口中悶哼了一聲,別過頭去看著窗外,似在平息滿腔怒火。
見此情形,林星心中無名火漸起,自己好心赴約,不想卻是鴻門宴,剛一進門,心情就被破壞,若不是想聽聽他們有什麼指教,林星早就拂袖而去。
何運春見場面失和,連忙打圓場道:“大人請上座,讓小人一盡地主之誼。”
俗話說巴掌不打笑臉,何運春百般調停,自己怎都要給他點面子,林星大搖大擺地走到主人位,拉開凳子坐下,半開玩笑半調侃道:“野豬,你這鴻運樓不行,冷冷清清,生意也沒有!”
野豬尚未說話,孫承慶卻是冷笑道:“原來大人也知道冷冷清清的滋味。”
林星絲毫不理會他話中的譏諷,開門見山道:“我人已經來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聽見林星發問,孫承慶反而不入正題,存心說些無關痛癢的話,好像故意吊林星胃口一般,道:“像我們這種不入流的小角色,找大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