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若無戰爭,礦場可有可無,只有發生戰爭,需要兵器鐵甲,礦場才有存在的必要。二是礦工的工錢過低。礦場的效益很低,一年到頭賺不到多少銀子,再經過官員的一番搜刮,結餘就更少了。偏偏礦工數量又很多,僧多粥少,常常發不出工錢,礦工們怨聲載道。礦工們沒錢吃飯,偷些碎鐵角料拿去賣,也是時有發生的事。三是民間礦主的滲透。私營礦主採掘官礦,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他們不但將礦產挖走,還將精良礦工挖走,有時官礦礦主不肯放人,他們就鼓動礦工暴動鬧事,久而久之,官府也就放任不管了。”
林星想不到這其中有如此複雜的原因。在他印象中,礦場應該是賺錢多,危險大,礦工工資高的局面,誰知韶州礦場卻是截然相反。他無法想象,在國民經濟中佔有舉足輕重地位的鋼鐵業,在宋朝居然是個可有可無的產業。
他不無憂慮道:“既然經營礦場這麼艱難,朝廷為何不想辦法改變這種局面?發生這麼多起礦工暴動,朝廷難道無動於衷麼?”
阿三嘆口氣說:“誰說無動於衷呢!但朝廷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現在的韶州礦場對於朝廷來說,就是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不捨。”
“卻是為何?”
阿三續道:“繼續開吧,不行!朝廷每年要派大量官員前來監督礦場經營,官員們的衣食住行、官餉俸祿都讓朝廷很頭疼。關掉吧,也不行!朝廷拖欠礦場上千名礦工數年工錢,這筆數目可不小,若要關掉礦場,不但要結清工錢,還要發給礦工遣散費,算下來怕得七八萬,朝廷哪裡願意掏這筆銀子?”
這樣說來,林星也覺得此事不好解決。關閉礦場是小,安置礦工是大。現在的韶州礦場,就像是一個年年浮虧的國有企業,生產力落後,產能低下,財務赤字,員工戰鬥力低下,消極怠工,還整天找工會麻煩。
這樣下去可不行,若是三天兩頭髮生礦工暴動,自己這個知州還怎麼當。
林星決定妥善解決這個問題,但應該如何解決?關掉礦場肯定不行,唯一的出路是扭虧為盈。要想扭虧為盈,就必須轉變生產經營方式,透過企業重組,加快產業升級,淘汰落後產能。
企業重組這四個字提醒了林星,可否透過兼併重組,讓礦場恢復生機呢?於是他試探著問道:“阿三,如果有人願意承包礦場,支付拖欠工錢,發放遣散費,你說朝廷有沒有可能出售礦場,讓官礦民辦?”
阿三聞言一愣,這個想法太過大膽,他從未聽過,道:“大人,沒有哪個礦主會願意花七八萬兩銀子去接手這樣一個沒有前途的礦場。”
林星置若罔聞,道:“你只需告訴我有沒有可能?”
阿三認真地想了一想,道:“可能是有可能。事實上朝廷早已經視韶州礦場為雞肋,要是有人願意接下這個燙手的山芋,朝廷求之不得!最多就是花點銀子打點一下利害官員,疏通各路關卡,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
林星聽得滿心振奮道:“那就好!”
然後問鄭鐵山道:“大哥,有沒有興趣一起接收這個礦場?”
鄭鐵山見林星一直問阿三,就知林星有心攬下韶州礦場,但在他看來,這幾乎是個穩虧不賺的買賣,以林星的聰明豈會上這種當,道:“賢弟,這是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我想不通你為何要這麼做,你好不容易才靠發行六合彩賺了點錢,現在要拿出七八萬兩銀子去補窟窿,這筆買賣可不划算,賢弟你可不要衝動啊!”
林星知他好心相勸,微微一笑道:“我既然敢接,自然有信心改變現狀。花個七八萬兩銀子算什麼,銀子本來就是拿來花的。大哥,我只問你,你對鍊鐵之法可在行?”
鄭鐵山拍拍胸脯,自信十足道:“這點賢弟儘管放心!不是我吹牛,若論鍊鐵之術,在韶州範圍內,我鄭鐵山認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我出身於鐵匠世家,自幼學習“溼法冶金”之術。哦,賢弟不知道什麼是溼法冶金吧。總之一句話,鍊鐵我最在行。”
林星欣喜不已,道:“太好了!有大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出錢,大哥出力,我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一定要把韶州礦場拿下!”
鄭鐵山感受到了他的決心和野心,嘆道:“賢弟,你的鬼點子真多,這一招國退民進,我聞所未聞,真不知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其實,林星是從山西省煤礦業“國進民退”的趨勢中得到啟發,那時候山西省小煤礦林立,產能低下,汙染嚴重,國家為了加快產業升級,於是實行國進民退,透過不斷的兼併重組,淘汰了大批的小煤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