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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希望能解你燃眉之急。”

林星又是驚喜,又是意外,道:“大人怎知我缺錢?我確實為銀子之事一籌莫展,大人此舉可謂雪中送炭。大人真可算得上是及時雨。”

曾亮顯然沒有聽過這個典故,道:“及時雨又是你們家鄉夸人的話麼?我雖昏庸,卻不糊塗,州府那區區兩萬兩銀子,對於全州災民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林星樂呵呵地笑道:“這點錢確實太少,不過要大人把自己的銀子掏出來,林星於心何忍。”

曾亮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道:“這是我的分內之事。不過說實話,我本來沒打算掏錢,準備任這些災民自生自滅,但是看到你這些天為錢糧之事奔走呼號,我若是無動於衷,未免太過無情無義。”

林星忙站起來道:“大人,這”

曾亮示意他坐下,嘆了口氣,神情一黯,好像陷入回憶般,道:“這些年我在韶州斂財邀功,大肆搜刮,被坊間斥為饕餮鉅貪。林星,你也一定以為我是一個貪得無厭的昏官吧?”

過去之事,林星全然不知,根本無從判斷,就算曾亮真如自己所說般是個貪官,林星作為下屬亦不便妄加評論,唯有諾諾道:“林星不敢!”

曾亮自己知自己事,不強求林星理解,徑自道:“我雖貪財,卻並非聲色犬馬之徒。我不好賭,也不好色,小妾只有甜甜一人,更不講究排場,你一定很奇怪,我的銀子都到哪裡去了?”

此事確實很奇怪。

曾亮嗟嘆一聲,道:“我這麼做,全是為了家叔。”

林星不解道:“不知令叔是?”

提起叔叔,曾亮的語氣也變得自豪起來,傲然道:“前朝三司使,當今知樞密院事,曾布。”

想不到,曾亮居然是個官二代。

曾布,字子宣,江西南豐人,北宋大文豪曾鞏同父異母的弟弟,曾官至北宋右相,是宋神宗和宋哲宗年間的政壇要人,其政治生涯跌宕坎坷,浮浮沉沉。

故事發生的時候,曾布是朝廷的知樞密院事,可算得上是朝中大臣。

曾亮說出了叔叔的名諱,擺明不想隱瞞林星,話匣子開啟了,自然就越說越多,道:“家叔學識過人,才華出眾,二十一歲榮登進士,初任宣州司戶參軍。三十三歲官至開封府檢校庫監庫,後經開封知府韓唯引薦,結識了王安石。先帝神宗年間,家叔深受皇帝賞識,任命為太子中允,加判司農寺。熙寧二年,王安石推行新法,家叔是其重要助手,共同參與制定青苗法,保甲法,募役法等,可算得上是王黨的中堅人物。”

他對曾布的官場升遷如數家珍,言語之中處處流露出尊敬和崇拜。

隨後他話鋒一轉,語氣由喜轉悲,道:“後來變法失敗,王安石罷相,降為江寧知府,家叔受到牽連,被貶為饒州知州,從此輾轉於桂州,秦州等地,仕途甚是坎坷。直至當今天子即位,才官至翰林學士,後得到左相章淳提拔,出任知樞密院事。”

林星見他說得淒涼哀傷,忍不住出言安撫一番,道:“令叔雖然起起伏伏,但如今官拜知樞密院事,也算觸底反彈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令叔能東山再起,可算如意之事。”

曾亮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道:“林星,我和你說這些官場瑣碎,只是想讓你知道,這些年我斂的財,全都拿去給家叔打點了。官場黑暗,若沒有銀兩打點,家叔能否東山再起,尚是個未知之數。家叔為官多年,既有知交好友,也有政治宿敵,要想在官場立於不敗之地,就只有用銀兩開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你一定要記住。教化鄉民我或許不如你,但說到在官場摸爬滾打,你卻遠不如我,這其中的五味雜陳,以你現在的城府是體會不到的。”

林星聽他說起為官之道,言簡意賅,深入淺出,一下子就讓人感受到政治的殘酷,像曾布那樣的朝中大臣,尚且沉淪在政治鬥爭中,何況自己一個小小的韶州通判。官場險惡,絕非常人所能想象。同時又對曾亮刮目相看,此人出身官宦之家,深諳政壇法則,絕非紈絝無能之輩。他今日這番開誠佈公、意味深長、發人深省的教誨,意在點明林星,可見此人有情有義,對朋友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曾亮或許不是個好官,但絕對是個好友。

這一次,林星發自內心地感謝道:“多謝大人教誨,林星定當銘記在心。”

曾亮平靜道:“這些道理,就算是我臨行前對你的點化了。”

林星一驚,道:“什麼!大人,你要走?”

曾亮點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