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尖酸刻薄道:“我呸!什麼清官!你們都被他的面目矇蔽了!他這樣陰險狡詐的官員,比起前幾任知府更加可怕!你們沒看出來麼,他上位不靠搜刮民脂民膏,而是靠取悅朝廷,因為他深知,用金錢來打通關節,遠沒有用政績來得痛快。這種人最是該死!看起來是老好人,實則壞到骨子裡。為了一己之力,置全轄區百姓於不顧,哼!”
最初那人滿口附和道:“說得太對了!我寧願被以前的知府苛捐一點,也不要被這樣一次搞殘啊!林星是不傷則以,一傷致命啊!”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難聽的話語一句緊接一句。
林星聽得鬚髮倒豎,萬萬沒有想到,置身事外的自己,居然被百姓說得如此不堪。根本這整件事就和自己無關啊,由始至終都是蘇杭應奉局的官員在辦事,自己根本沒有參與,何來助紂為虐之說?何來帶著官員到處搜刮之說?
想不到自己平時鞠躬盡瘁,為國為民,盡心盡力,到頭來卻換來如此下場。百姓的誤解和流言蜚語,令林星內心一寒,只覺往日種種付出,盡皆白費。
感受到林星無比失落的阿三,連忙拉著林星趕往別處,想要避開這流言之地。
誰知一連走了幾個地方,都聽到大同小異的批判聲,貌似群眾對林星的不滿,是普遍的,而不是個別現象,這讓林星更加鬱悶。
好在兩人是喬裝打扮,否則要讓這些怨民看見林星,非得暴打一頓不可。
兩人走到一棵偏僻大樹底下,林星沮然萬分道:“阿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好像一夜之間,我在百姓心中變得如此低賤不堪?”
阿三何嘗不是百思不得其解,莫可名狀地懊惱道:“我也不知。這完全是顛倒是非,抹黑公子,公子不但沒有參與搜刮,還到處安撫百姓,他們非但沒有一絲感激,反而恩將仇報,看來民眾果然是愚昧的。”
群眾雖愚昧,人言卻可畏。自古防民甚於防川,如今已是流言四起,林星在浙江苦心經營的清官形象,再不復存在。
阿三隨即想起什麼,雙目一亮道:“公子,會不會有人散佈謠言,故意詆譭公子名譽?”
林星愣了一愣,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吧,再說誰有那個本事?”
此時路上行人越來越多,林星感到再難在此地立足,遂偕同阿三,趕回州府之中。
不回州府還好,一回州府,更是遭遇一場前所未有的尷尬境遇。
正當兩人各懷心事地回到州府門口時,早被眼尖的百姓認了出來,一喊之下,立刻被等候已久的眾人包圍起來,個個怒氣衝衝,氣勢洶洶地擠了過來。
“林星,你這個天殺的!”一人怒不可遏道。
另一人揮拳就要打過來,口中噴道:“林星,你還老子的玉器!你還老子的玉器!”
阿三連忙推開林星,擋在他的面前,急忙道:“鄉親們,鄉親們,有話慢慢說!”
“還有什麼好說的!林星,你這個狗官,出來受死吧!”
“狗官,今天你不陪我們的玉器,我們跟你沒完!”
林星被人三番五次地喊狗官,就算修養再好,也忍不下去了,他撥開阿三,大步踏出,立於群眾之前,大喝道:“都給我好好站著!有話好好說,你們對本官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得先講明情況吧,說句俗話,就算是死,也得讓本官死得瞑目吧!”
“有什麼好說的!你自己心知肚明!”
雖然百姓還嘟嘟囔囔,但到底是被林星的知府氣勢攝住了,再不敢衝動揮拳,唯唯諾諾之下,還是有個人站出來道:“林星,你少在這裡演戲,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麼?哼!你少來這一套!我們都是玉器商人,生意做得好好的,誰知你這狗官,帶著蘇杭應奉局那幫天殺的畜生,挨家挨戶地搜刮玉器,見店就搶,不給就打,他媽的,一輪洗劫下來,害得老子損失慘重。老子辛辛苦苦數十年,一夜回到開店前,你說,老子不打你,老子還是人麼?”
眾人同仇敵愾道:“不錯!你害得我們損失慘重,傾家蕩產,我們跟你沒完。”
林星急不可待地辯解道:“鄉親們!誤會,誤會啊!本官根本沒有帶人去搜刮你們的店鋪啊,你們自己好好想想,我何時進去過你們店鋪,你們該不會連本官也認不得吧?”
本以為這樣一說,眾人就會冷靜下來,誰知眾人更加不買賬,怒道:“不是你本人,卻是你的爪牙。反正都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哼!大家別跟他瞎掰,動手!”
林星大吃一驚,連忙拉著阿三衝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