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隱約傳來一聲重物墜地之聲。
眾人紛紛跑上前去一看,卻見方才還活生生地站在城樓上喝斥笑罵的孔楚這時候卻已然成為了一具一動也不會動的屍體。
馮碩嘆了一口氣,道:“孔楚啊孔楚,想不到你一輩子都被人看不起,這臨死了還能讓我刮目相看一回。你可知道,錢我根本不在乎,不要說十萬、十五萬,就是百萬,千萬,我都無所謂。只要你還有你們孔家不是如此胡亂猜忌,只要你們還能公平對待我等,我根本不會反你,就算他馬煥說盡好話都是無用。”
一名裨將在旁邊輕聲說道:“馮將軍,既然咱們要降了,那孔家的人——”
馮碩伸手攔住道:“罷了,孔楚雖然無用,他那個幼子雖然年幼,倒像是比他父親強上不少,咱們也不宜做那焚琴煮鶴之事!”
那裨將急道:“既然如此,就更加留他不得了,斬草——須除根哪!”
馮碩“呵呵”笑道:“兄弟你莫急,孔家數月之間必將傾覆,這狂瀾已倒,大廈已傾,區區一個孺子能有什麼作為?再說,我不殺孔家之人也並非出自什麼仁慈之心。咱們都是軍中出身之人,殺一兩孺子婦人有何可猶豫的。只是,從今日開始,咱們就是趙使君的手下了,你站在趙使君的角度想想,這孔家之人是留著好,還是殺了好?”
那裨將有些糊塗地說道:“末將駑鈍,請將軍明示!”
馮碩笑道:“自然是要留著。這樣,孔家的人有了活路,才不會死戰。若是今日殺了孔家的這些人,孔家的人以為破城則死,豈有不死命力戰的?冀州軍的戰力雖然遠遠不及幷州軍,但所謂一人拼命,萬夫莫當。對咱們以後的攻略大大不利啊!所以,今日咱們留下孔家店那個小雜種就是先立下了一個大功,馬將軍雖然未必出言嘉獎,但心下卻是會給我們算上這一份功勞的!”
眾將紛紛歎服。
馮碩指著遠處的幷州軍,道:“你們看,馬將軍的大軍已經退去,爾等速去開啟城門,準備迎接馬將軍入城吧!”眾將轟然應諾。
幷州軍大營裡。
鄭行目瞪口呆地向馬煥道:“將軍真乃神人也!只這區區三個時辰之內,不費一兵一卒,敵軍便發生內訌來降,真是令人佩服啊!只是將軍你是如何得知敵軍必起內訌的呢?”
馬煥笑道:“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早已探明瞭敵軍的情況。主將孔楚乃是孔恆的族侄,德能都是一般,而其副將馮碩卻是一員宿將。這主弱幹強,平日裡還看不出什麼來,到了戰時必然生亂,此乃天道。我先以鼓聲還有射上去的文書亂其心志,這禍亂之源本就是孔恆自己埋下的,我只是火上添了一點油,火勢自然難以控制。”
第六卷 轉戰天下 61。遣將
巍峨的武安城牆上,一杆大纛迎風飄揚,只是這大纛上的字,卻已經不是“孔”,而是一個碩大的“馬”字。城守府已經成為了馬煥的臨時指揮部。此時馬煥正居中高坐,他的左右兩邊,一眾大將們正神采奕奕地正襟危坐。一人不傷就可拿下武安城,這是事先誰也想不到的,所以大家此時都對前景十分樂觀,信心滿滿。
“諸位!”馬煥微微一笑,說道:“此次輕易拿下武安城,既要感謝諸位和老夫一起努力作戰,也幸賴深平真英雄識時務,在關鍵時刻反戈一擊,棄暗投明。在這裡,老夫先向深平表示感謝和讚賞。同時,老夫也深信,主公舉義兵討伐不臣之賊,必然是所向披靡的。”
頓了頓,他又說道:“如今,咱們來討論一下,下一步,咱們應該何去何從!”
話音未落,就聽一個聲音說道:“老將軍,這還用說嗎?此時我軍士氣正旺,而敵軍士氣正沮,我軍只要殺奔邯鄲城下,敵軍必然膽寒,哪裡還敢和我軍爭鋒!”
眾人都不必向那發話之人望去,只聽這聲音便知此乃是鄭行發出的。鄭行此人在議事的時候,聲音總是最大,而且說話也肆無忌憚。一些別人想說又不敢說的話,他會毫不顧忌地說出。這固然是有他身份的原因,也和他直爽的脾性頗有關係。所以,馬煥對他的看似放肆之言,往往都是一笑置之,並不責咎。
“諸位覺得如何?”馬煥卻並不發表意見,只是問道。
一將想了想,說道:“將軍,末將以為邯鄲非是如此輕易就能攻克的。邯鄲乃是魏郡乃至整個冀州的第一堅城。以我軍六萬多人的規模,在平時只怕難以攻克。如今倒是可以的奇*|*書^|^網,因為孔恆如今東、北兩面被我秦、燕兩位老將軍狂攻,自然是要抽調周圍城邑的兵馬回援信都的。如今邯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