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命令道:“弓弩手,速退!”弓弩兵乃是守城的第一重要兵種,若是弓弩手盡數被射殺,這城也就沒有必要再守下去了。敵軍甚至可以把全軍都肆無忌憚地安在城牆底下,日夜不停地撞門、攻城。如此一來,就算是天底下最堅固的城池,也必將被攻破。
但是,已經晚了,隨著城下一聲:“射!”幷州軍的箭矢呼嘯著向城上飛來。孔楚嚇了一跳,也顧不上他的弓弩手了,以一個極其不雅的姿勢一下子趴倒在地上,匍匐著向旁邊安全指出爬去。
爬了幾步,他發現有點異常,怎麼敵軍射了如此多的箭,自己這邊卻連一聲慘叫聲都沒有,敵軍的弓弩手再是不濟,也當不至於到了這種地步吧!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看見眾兵士根本就沒有趴下,而是一個個捧著一張絹布在看,環顧四周,趴在地上的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孔楚心下惱怒不已,他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被城下的幷州軍耍了,對方根本意不在攻城而在發射這些絹布上來。
“你們在看什麼?”孔楚站起身來,惱羞成怒地說道。
“將軍,你快看看,不好了,永年失陷了!還有,那馬煥老賊懸賞抓你,說——”一名親兵地上一張絹布說道。
“說什麼——”孔楚一邊問道,一邊把親兵手中的絹布一把奪了過來。當他移目往那絹布上望去的時候,臉色頓時大變。原來,這絹布上確實如那親兵所言,寫了永年失陷的訊息,還對他孔楚進行了懸賞。若是生擒孔楚獻城,可得十五萬錢,若是能提孔楚首級獻城,可得十萬錢;若是開城送幷州軍入內,可得八萬錢。
這樣的條件應該說並不算豐厚。但如今永年失陷,不止永年不可能派軍來援了,就是邯鄲也不可能派軍來援了,因為邯鄲駐軍也不得不防備秦青在永年的軍隊可能發生的突襲。換言之,武安已然成為了一座孤城!
武安城內的冀州軍本來就已經成為了甕中之鱉了,戰意頓挫,此時再向2他們許以好處,他們哪裡還能決心殺敵?
正在此時,一名副將忽然跑了過來,孔楚心下一顫,連忙躲到兩名親兵的身後,道:“你做什麼?”
那副將一臉的茫然,道:“將軍,末將只是想提醒一下將軍,敵軍開始集結了,似乎馬上就要開始攻城了!”一邊說著,他一邊走上前去。他便是這城中除了孔楚以外第一大將,也是武安城裡的第一戰將馮碩。由於久在軍中,他的性子比較粗獷,對於上下尊卑並沒有太大的概念。
孔楚連忙大聲喝道:“站住,不要過來,你遮沒是想把我抓去獻城投降嗎?”
馮碩頓時立住,眼睛裡滿是錯愕之色,他苦笑一聲道:“將軍,你想到哪裡去了,末將受大王重託,協助將軍守城,這些日子以來,在將軍的提攜之下,一直飛黃騰達。末將對將軍感激都感激不過來呢,哪敢心存二意,請將軍明察!”
孔楚冷笑道:“不對,你一直對我口稱信服,實則並不信服,因為本將統兵只能不及你,在軍中的威信也不足你,只因本將軍乃是孔氏親貴,你才不得不屈居我下。事實上你早已對我心下不服了,只是嘴上不敢說出來而已。如今你的好機會到了,你取了我的首級,獻出武安堅城,那馬煥豈有不大喜過望的,那趙平聽說也是個很能信用降將之人,他這次三路統兵大將之一的燕彥就是降將出身,焉知你不會成為第二個燕彥?”
馮碩頓時愣在那裡,周圍的所有兵將也都愣在那裡。馮碩只好緩緩後退了數步,道:“將軍既然如此說,末將還請將軍示下,將軍要如何才能相信末將的耿耿忠心!”
孔楚回過頭去,指著城外正在集結調動的幷州軍,道:“這很簡單,敵軍正在列陣挑戰,我給你精兵五千,你若是能出城去把敵軍殺退,我就相信你的忠心。不但不會降罪於你反而會替你向大王請功,表你今日所立赫赫功勳。這且不算,本將軍還將當著全軍的面,親自向你賠禮道歉。如若不然的話——”
馮碩大驚,連忙跪倒道:“將軍,我軍兵力不足,單兵戰力又比不上敵軍,只可堅守,不宜力戰啊,將軍明鑑!”
孔楚冷冷地說道:“如此說來,你是不願出城退敵了?”向左右喝道:“來呀,將這意圖不軌之徒拖出去斬首示眾!”
左右遲疑一聲,並沒有動靜。
馮碩正要抗辯,一旁的所有將佐都跪了下來,紛紛求情道:“將軍,請三思啊!馮碩雖然畏敵怯戰,但罪不至死啊!”
孔楚看見馮碩在軍中威信如此之高,自己要殺他,竟然惹出如此眾多的求情者,心中殺意更加濃烈了。他冷